霜降之前,摄政王府一切收拾妥当,姬彻携沈安之一起迁入新居。
千头万绪的国事都有了着落,接下来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迎娶苏雩。
立冬,黄道吉日,宜嫁娶。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清丽明媚洒满人间,空气澄澈清新,是绝好的天气。
一大早,姬彻拜过轿神,由李阙充当迎亲的值堂使者,一行人持名帖,大红灯笼开路,沿路吹打前往相府接亲。
相府早已准备妥帖,放炮迎轿,又招待姬彻等人吃过起嫁酒。
苏雩一身凤冠霞帔,严妆以待,由妹妹苏荷抱上花轿,他含泪与苏相和李氏拜别,正式启程。
从相府到摄政王府的街道全部张灯结彩,遍挂灯笼,遍结红绸,迎亲和送亲的队伍浩浩汤汤,一担担、一杠杠的嫁妆红宝箱全部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放眼望去一片喜庆,十里红妆,风光无限。
一路上鼓乐齐鸣,爆竹震天,转弯鸣锣,过桥放炮,一刻不停。
初冬的轻寒丝毫无法影响姬彻心中的炽热和难耐的喜悦,她骑一匹高头大马,胸口的大红花映得她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好一位羡煞旁人的新娘官。
繁复的礼仪和流程一次次验证和强调这对新人结合的合理合法性,仪式感带来一种近乎宗教意义的神圣之美。
在一片欢乐祥和中,姬彻与苏雩拜祭天地,叩拜父母,又郑重对拜,从此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苏雩先被送进洞房,姬彻照例留下招待宾客们宴饮。
高朋满座,走斝飞觥,祝贺与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直至月上中天。
按照辈分,苏相和陈宜宁坐一桌,两个老朋友多少年没有这样坐下一起喝一杯,苦酒入喉,千言万语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对比之下,小年轻这边就欢快得多。
李阙已经醉得不像样子,又哭又笑地,“呜呜,总算是喝上兰城的喜酒了,你说,兰城都娶第二个夫郎了,我怎么却连一个夫郎都没有哇!是不是你,把我的夫郎偷走了!”
“去你的!”苏木也醉了,一巴掌拍她脑袋上,“李思朝你个夯货,不是你自己嫌姜家的小公子貌丑,你现在给姥子嚷嚷找不着夫郎。”
李阙本来就喝软了,被一巴掌直接扇到隔壁桌去,扑在一人膝盖上,她醉懵懵地抬起头,正撞进一双清冷动人的眼眸。
沈绵绵好好吃着饭,人在桌上坐,桃花天上来,被突然袭击他正想发作,一低头对上李阙迷迷瞪瞪的小鹿眼,他竟然第一时间忘了把这人从腿上推下去。
李阙平时穿衣风格艳丽花哨,远远看去是只浮夸花孔雀,但人家颜值是真的顶,就算纨绔,那也是粱嗣王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纨绔。
沈绵绵将她搀起,李阙也慌忙道歉,直接自来熟地坐到沈绵绵旁边。
李阙是家中老幺,最是嘴甜,和沈南雁聊的很开心,把沈绵绵也逗得咯咯笑,完美融入了隔壁桌。
苏木眼睛都直了,郁闷得不行,这他爹的也行?自己这手今天怕不是被月下娘娘开了光,犹豫着要不要扇自己一下看有没有用。
前来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苏荷虽然也喝得上头,但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挡在姬彻面前,“不准灌兰城,她还要洞房呢,有种的都冲我来!”
江衔月可听不得这话,开始跟苏荷拼酒,女娘们全部闹呼呼地涌来上,两人碗都不用了,直接抱起坛子对吹,豪迈得惊人。
姬彻趁她们乱哄哄地不注意,美美溜了。
她本不擅饮酒,今晚所饮全换成了蜜水,她可不想在新婚之夜喝得醉醺醺臭烘烘的,进了洞房还要苏雩照顾自己,光是想想一身酒臭味躺在香香的婚床上她就很暴躁。
姬彻强压着心中的雀跃往婚房走去,婚礼之前姬彻都遵守规矩没跟苏雩见面,今天虽是走了仪式,却也没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