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黄沙河的水流速要大一点,而作为两国的分界线,虽然两国默契的在这个地方没有打起来,但河的两岸都有驻军把守着。河水流域宽窄不一,与九曲江相相比,它没有九曲江这么弯弯绕绕,就是没有九曲江那么的清澈。河流宽的地方都看不清对岸营地,窄的地方,只有水声不是很大,人的嗓门够大,站在山头上都能对骂起来。
黄沙河上游与青海湖接壤的地方,那里并不是黄沙河的源头,源头在还要更远的地方,把黄沙河的主河道比作一条细线,那么青海湖就是这条细线上的一颗硕大的珠子。
接壤处的隔水相望的蚕丛斋鱼凫斋,没有往日的热闹之后,码头上停滞着好些船只,往日一个人乘船游湖的价钱都能抱下一艘船游湖,可见生意之惨淡,到这里的人都在此安家了,又去不得别处谋生,不论他们想去南边的商国,还是北边换了门庭的唐国,都麻烦的很,若是没点路子,都不一定能用银子就能行得通,而且,这兵荒马乱的,换了一个地方不见得好。
之前的三十六斋的人都挺看好秦国的,有圣人山圣人当国师,秦皇麾下还有郝忈这个既能打又能带兵的能人,以三十六斋的人评价,三国之中,秦国的实力最好,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商唐两国似乎也不想之后单独与秦国争天下,索性联手起来,朝着秦国出手,虽卑鄙,却是他们正确的选择。
在这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炙热的高温让人只想在阴凉的地方打盹,酒楼中的小二趴在他们擦了又擦,已经亮得可以照镜的桌子上,唉声叹气的看着远处花楼廊道上那些无所事事,穿着轻薄衣裳的姑娘们,或站,或倚靠,或打闹,没有客人的酒楼,小二们连去花楼的心思都没有了。
以前是忙的没时间去,现在是有时间却没银子去。
忽然的,小二们看见那些姑娘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不约而同的眺望着远方。
视线所追寻的方向是那往日船舶来往的地方,原本没有船只航行的河道上,出现了船只的影子。
一艘。
两艘。
三四艘。
船越来越多,看的人也越来越多,船大而雄武,比一般的商船要大很多,起初河道两岸的斋镇居民还以为是客人们沉浸了这么久,按捺不住,成群结队而来,看当他们看到船上飘扬的旗帜,一股压抑感把他们原本跳跃起来的心情给压制了下去。
原本就安静的斋镇更是沉寂得厉害,似乎都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看着越来越多的官船压近,众人想到了一个词,大军压境。
。。。。。
船是唐军的战船,船舷边上站着身穿盔甲,身背弓弩,腰配唐刀,身姿如胡杨挺拔。
船缓缓逆流而行,迎面吹来的风有些燥热,就如同为首的那艘船的船头上那个银色甲黑披风的男子脸上显露出来的神情,原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宁愿冒着被皇后责罚的怒火,也要亲自来这里一趟。
一个比男子矮一个头的提刀女子,脸色平静的现在男子的身旁,身位稍微后半部,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入湖口,开口说道:“若是那些读书人冥顽不灵,你真的要对手无寸铁的他们动手吗?”
“既然他们不知道世道的苦难,那就让他们尝尝也未尝不可,整天窝在小小的山里,以为读几本书就能体验民间疾苦了?”为首的男子嗤笑道。“娘娘有句话说得对,圣人山其实就是高筑的楼阁,看着很是令人向往,他们说的道理也让人敬佩,但普通百姓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们说要礼、仪、孝、道等,可老百姓姓只关心吃、喝,冷、暖。”
“天下苦百姓久矣,他们越是不理会天下,好像把自己当作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高风亮节,与那纷乱时期的帝王家揽一国之财富自己有何区别。”
女子听着男子怨恨的唠叨,摇了摇头,圣人山的事让这个性子本来就有些暴躁变得有些不可理喻,鸡蛋都能给你挑出骨头来。
端木箐箐转身来到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那里停靠着好些船只,只是与她脚下的战船相比,那些船只就像穿着花衣裳的姑娘,好看,却经不起大风大浪,而在这很少有大风浪的青海湖,也要不了那么结实的船,功能性齐全就行,不过在那天发生的战斗中,也让三十六斋的游船损失了不少。
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端木箐箐脸上也没有什么欲望前往游玩一番的心思,她还在为之后的保护有些紧张这,若是真的打起来,她能护得武寇的安全吗,虽然听说了山主的境界没有了,但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高手。
她很是羡慕陈陌当时面对圣人的勇气,即使知道不可为也要为之,这或许就是陈陌能以惊人的速度崛起的原因。那场战斗她听了很多个版本,在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与陈陌一行人同行,那样她就能真正的见证全过程。
河道两岸的摘着不少人聚拢到岸边,像是在迎接那些战船,其实是好奇着,不说以前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近百年来,是绝对不会有的,平时,就算是达官贵人的私船,进入青海湖,都必须得到圣人山的允许,不然贸然进来,就像有人突然闯入你的家,家里人自然是不高兴的,有能力的,管你是谁,一律赶出去,或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