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白元纯的院子里,依旧静谧无声,只是不同于先前的安然,倒是带了一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白夫人瞪视着斜卧在大炕上的白元纯,又惊又怒,嘴角微微有些颤抖,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木蓉跪在地上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面色灰败,脸上兀自淌着泪水。
白元纯淡淡道,“你们没听到吗?还不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丫头拖下去?这将军府莫非管不得你们了?”
两个婆子颤颤兢兢的应声上前将丝毫不反抗的木蓉往门外拖去。
踏出门口的时候,木蓉突然扭身挣脱两人的钳制,一下子扑回到炕边,趴着白元纯的腿脚哀声道,“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白元纯仿若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她,面无表情,亦不曾开口。
木蓉又转而扑到白夫人身边,哭喊起来,“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做事的,您不能不管奴婢的死活啊夫人。。。。。。”
两个婆子看一眼白元纯冷然的面孔,立即上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是将死死扒着炕沿的木蓉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富有节奏的闷响声,以及木蓉的惨叫哀求声,不过很快就被堵了嘴发不出声了。
白夫人盯着白元纯,终于开了口,“到底是翅膀硬了。。。。。。”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母亲说的什么话,”白元纯笑,“不过是惩罚一个不受管教擅做主张的奴婢而已,母亲这么生气做什么?难不成还在意一个小小的丫鬟?”
无视白夫人的恼怒,随即一幅恍然的样子道,“哦,是了,这丫鬟,我没记错的话,是当初女儿出嫁的时候,母亲亲手**好送与女儿的吧?”
“母亲无需恼怒,一个丫鬟而已,没了这个不懂事的,再**一个懂事的便是。”
白夫人气得双手颤抖,正欲发怒,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进来道,“夫人,太夫人身边的采儿姐姐来请亲家夫人去前厅,说是寿宴要开始了。”
白元纯便看向自己盛怒的母亲。
长袖一拂,白夫人冷冷道,“你好自为之吧。”接着身影便往外去了。
走过院子的时候,看到还在行刑的木蓉已然晕死过去,几无生息了,白夫人更是满心怒火,又不得发作,几乎憋出了内伤。
屋子里,王妈妈担忧的道,“夫人这样,岂不。。。。。。”
白元纯气极而笑道,“岂不什么?妈妈可不是糊涂了?我都嫁进武家这么多年了,她还想摆布我,她这是要害我不得安生么?哪有做母亲这样子害女儿的?几次三番的教唆丫鬟对昊哥儿不利,我都挡下了,只作不知道这些事儿,谁想到如今竟然明目张胆起来了,今儿若不是太夫人大寿,我倒想好好闹腾一番,看看我这屋子里还有谁是她的走狗!”
王妈妈便叹了口气,丫鬟也都噤声,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
却在此时,门上的帘子外人影一晃,就听木丹道,“夫人,四小姐和六小姐陪着顺平王妃去了太夫人那里,七小姐在玉芙园,说是大少爷留了一起用午饭。”
“哦?”
白元纯微微惊讶,“昊哥儿留了小七在玉芙园?”
“是,大少爷亲自吩咐人去太夫人那边禀的。”
白元纯由王妈妈和木丹陪着来到玉芙园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亭子里,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正笑得开心。
有丫鬟眼尖看到了她,连忙向武昊禀了一声。
武昊便和白七羽出了亭子来迎她。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武昊上前行礼之后,便自然而然的上前扶了白元纯的胳膊。
眼前的女子,着藕荷色褙子,浅绿色综裙,头发梳成推髻,缀着几样珠玉,简单而大方,看着双十年华的样子,眉眼清透,面容恬静,如同一件上好的青釉瓷器一般,行动间光华流转,自有一股淡然的气质。
白七羽好奇的打量她一眼,蹲身行礼,“小七见过长姐。”
白元纯上前携了她的手笑着打量她,“你便是七妹?竟然都这么大了!”
三个人往亭子里走去,白元纯笑着问起武昊可有去给太夫人拜寿,声音温润恬淡,温柔又不失韧劲。
武昊恭敬的一一作答,上台阶的时候,提醒她,“母亲慢点儿。”
白七羽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长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武昊吩咐丫鬟给白元纯上一杯乳酪,看一眼白七羽,想了想,又改口上两杯。
因为白元纯有身孕,所以如今是不喝茶的,而乳酪是牛乳制成的饮品,很适合老幼和孕妇喝,太夫人很早便吩咐庄子上的人养了几头奶牛,专门供给府里。
白元纯似是随口问道,“七妹怎么没有和四妹六妹一起?”
在这位长姐面前,白七羽不似在别处总有谨慎之感,当下莞尔道,“小七一向不喜热闹,也不比四姐六姐聪慧知礼,倒觉得在这园子里观景游赏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