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疼得微眯了眼睛,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和伤口,被苏楠笙这一推,立刻便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苏楠笙在她对面的位置蹲下,单手去挑她的下巴道:“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很了不起吗?你觉得你可以以一敌百,然后我就是个死人,不会痛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是吗?!”
她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可是苏楠笙已经起身,甚至毫不留恋地转身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秦桑包扎好伤口,那边市政府和镇政府的领导都都来了,这些过了来的领导,原就是想借机发难的,可到了现场才发现一切井井有条,本来传言又要上访又要闹事的群众一下都不怎么吱声了,好像只等平安解决这件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矿难肯定是要上报中央的,就算群众不激愤了,可死伤人数在这里摆着,瞒而不报也是大罪过,我们市政就不能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有领导开始发难,又摆明了不想解决这件事情,苏楠笙没有料想中的窘迫,到算应对自如,先带着他们又安抚了一遍家属,一群人才转战离这里最近的镇政府开会。
秦桑和靳律师做完事情从医院里出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后者转身想对前者说些什么,却发现秦桑摇摇晃晃的模样,似是已经病得不轻了。可她还是不忘了到门诊替苏楠笙拿药,刚才见他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也知道他的病又不好了。
出了门靳律师便抬手看了下时间,“想来苏总那边的会议也该结束了,只要这两天能平民愤和与领导达成解决方案,明后天我就开始准备应诉的工作。”
“应诉的事情我不担心,毕竟这几个私矿并没有明确登记在楠笙的名下,只要你说的这两件事能摆平,直接负责人再出来担个责任,其实很好解决,现在大家关注的重点都是如何解决问题。只有一个人,还会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大。”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会再起波澜?”
“是的。”秦桑斩钉截铁地道:“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和手段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不容易,适时增加外力有助于控制事态的发展。”
“秦小姐的意思是?”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使得这位“大成”的首席律师对秦桑刮目相看,这时候再看她极其冷静地摆事实讲道理,他多少又有了些请教的心。
“我的意思是,海城市委书记林湛的上一届任地就在西省,就算人走茶凉,可在西城总归会比我们多一些人脉与关系,若能请得他出面,至少是市政那边,楠笙不至于太过被动,而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暂时稳定住局势?”
靳律师的眉眼一跳,“怎么秦小姐还认识海城的市委书记?”
“不是我认识,是楠笙认识。”苏楠笙的相亲对象林亦菲,可不就是这位林书记的女儿吗?
靳律师有些狐疑地点了下头道:“苏家这几年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海城,若能请得与西省相关的领导出面,确实是比我们在这孤军奋战要好太多。”只是有一点靳律师并不明白,如果苏楠笙早就认识这位与西省乃至西城有关的林书记,为何不早点去请,非要等到现在由秦桑来开这个口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个人我去联系,楠笙那里你就不必与他说得太多,毕竟能不能请到我也不太确定。”
“好。”
“还有一些没住院的家属,你现在就开车带我过去吧!”趁她的伤还没好,趁她还有一些可以装扮楚楚可怜的力气。
“秦小姐!”靳律师这时候却是厉声,其实早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然苏楠笙也不会在临走之前交代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送回宾馆去。
秦桑抬头笑道:“靳律师,你是个聪明人,今天的局面我们只是暂时控制,如若不乘胜追击,把名单上剩余的人都给拿下,什么叫夜长梦多,我想你明白。不然就算苏家现在把这几个矿给卖出去,那位‘有心人’也必不会就这样放过能够打击苏家的机会。”
靳律师坚持,“我答应过苏总会送您回宾馆去,其他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
“处理?你们怎么处理?靳律师,不管你会不会说我这个小女人浅见,可是刚才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你跟我都知道,只能是我,不能是苏楠笙,作为一个小女人,他们就算再气愤再伤心,对我下手也不会多重。可若换成是你跟苏楠笙,你敢保证所有人会像刚才一样对你们手下留情?”
“所以您刚才是故意让他们动手打您?”
秦桑直言不讳地点头,“失去亲人的悲愤其实你跟我都懂,家属要动手是肯定的事情,若我一开始能够扛住,后面再遇到的人,不管他们有多气愤多悲伤都好,看我一个挂着彩的小女人出现,总不至于把我给打死吧?”
靳律师一见秦桑笑便觉得无言以对,其实她说的不错,今天这样的情形,如果对象换成了苏楠笙,甭管他是什么企业老总,也甭管他是不是还在带病中,今天这帮子人动起手来,真是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
“可是我答应了苏总要送您回去。”
“你的‘答应’必然会兑现,但必须是在我们把名单上剩余的人全给拿下以后的事情。”
靳律师犟不过秦桑,有些焦虑地望了一眼这姑娘,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又辗转过几个地方,等再回到宾馆的时候,苏楠笙还没有回来。
秦桑洗完澡后头晕目眩,摸着床沿倒上去后才给三姐打了通电话,没给三姐说过多的事情,只是为了林亦菲的电话。
三姐有些担心,“你要她的电话干嘛?”
“三姐你别多想,我没有要示威或者找麻烦的意思,我就是想跟她说说话,让她出面帮帮楠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