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姐的语气冷静中带着一些怒气,听得我不由忐忑起来。
关月月咬了咬牙,就把那天饭堂的事情给菲菲姐说了一遍,刚开始她挺好不意思的,后来说着说着,她就自然了很多,说话也没有再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
我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了,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们对话。
关月月没有隐瞒什么,也没有添油加醋,很客观地把那天的事情还原给菲菲姐听,包括我当时走到她面前的紧张神态,也说得淋漓尽致,菲菲姐听完之后,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她才说:“你是说,那天那个喜欢你的张龙在那里,他还是摸了你?”
“嗯。”关月月点头说:“我也很好奇,郝文明平时挺怕张龙的,怎么敢在张龙面前摸……占我便宜?而且,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都挺有礼貌的,挺好也挺干净的一个男生,我好几次都怀疑表姐你那件事是不是怪错他了,所以也一直没把那件事说出去。”紧接着,关月月想到了什么,猛地震惊地说道:“表姐你是说,郝文明摸我胸,是有人指使他这样做的?!”
菲菲姐语气中充满睿智地说:“嗯,应该是这样。而且,不只是指使这么简单,我看极大可能是威胁!”接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充满回忆地说道:“文明这人我是了解的,从小他的三观就很正,而且性格也很善良,而且特别害羞,平时连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他羞得连话都不敢和我说……也不知道他犯什么浑,竟然,竟然……反正不管怎么说,不是有人威迫他,他不会占你便宜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听到菲菲姐这话,我瞬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眼睛,就像泄洪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不断地深呼吸,来让自己激动的情绪镇定下来,可惜我做不到,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在菲菲姐心目中,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现在听到她对我的评价,原来她对我还有好感,我的内心被彻底地填满了。
关月月想了一下,说道:“听说他最近和高二的陈浩宇有来往,那个陈浩宇也是坏学生,而且和张龙还有恩怨,难道是陈浩宇威胁郝文明摸我胸的?”
菲菲姐说:“嗯,不出意外的,应该就是这样。”
好像想到了什么,关月月突然有些激动地说:“不对表姐!你刚才说郝文明是善良的人,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那按道理的话,他也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啊,而且那晚还是他哥哥的婚礼上,就像表姐你刚才说的,他本性不坏,会不会是有人让他这样做的啊?!”
就像天上横空出现一道惊雷,穿过了云层,穿过几十层楼,轰然劈在我脑门上,把我整个人都烧焦了,灵魂都开始颤抖!
我从来没有过这一刻的如此期待,期待菲菲姐接下来说的话,心焦急得好想马上就跑到菲菲姐面前,让她赶紧说。
然而菲菲姐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默下来,而且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很久,让我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她说话了,“可能性不大。那晚,他喝了很多酒,神志不是很清醒,在结婚那天,他还醉醺醺地让我抱他……而且,他对我,有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甚至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复杂。
我听到了,关月月更加听到了,她的反应很大,背对着,我甚至都能听到她吸气的声音,想象得到她的表情,肯定已经张大了嘴巴。果然她下一刻很震惊地说道:“可是表姐,她嫁给了他哥,就是他嫂子啊,他怎么可以……”
臊,极度的害臊,极度的羞愧,让我的脸在一秒之间就变成了猪肝色,红得能滴出水来!太热了,简直比发高烧还要厉害,好像身体上所有能分泌的肾上腺都分泌出来了,我脸热能把鸡蛋煮熟!
菲菲姐明显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打了个哈哈,紧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小妮子,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考上大学?”
面对菲菲姐笨拙的转移话题,关月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学是能考上的,不过要是重点大学可能就没戏了。”
菲菲姐笑着说:“我看不止是重点大学没戏,一般的大学都没戏吧?你这小妮子,让你平时认真念书,你偏不听。”
关月月鼓着腮说:“表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念书,念书多无聊啊。”
菲菲姐说了一句你啊,就没有再问她学习了,接下来,她们姐妹两就开始聊其他的事情,聊这一段时间她们双方都经历了什么。
而我,则像石头一样地坐在她们的背面,听她们聊天,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不断地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原来菲菲姐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容易,她自从和我哥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尤其像她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一旦选择了不出卖自己的姿色和身体,受到的困难更大,红颜变成了祸水。
幸好她天生性格坚强,和一般的富家女不一样,再大的困难她都扛过来了,到现在,在这座城市,慢慢有了自己的根基。
听她说完这些,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如同感同身受,她言语之中的疲惫和痛苦,我完全能够体会,因为这一年来,我就是这样度过的。甚至,我内向孤僻的性格,又没社会经历,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每一天都在碰钉。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在那一晚,我哥的一句‘帮我洞房’,偏偏,我哥又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之外,对我最大恩德的人,七岁那年,如果不是他在医生面前苦苦跪几个小时,我早已病死……想到这些,我心里就百感交集,如同被打翻了的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或许,这真的都是命吧。
聊着聊着,她们又再次聊到了我,似乎我已经成了最能引起她们共鸣的话题,关月月说:“表姐,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其实,你还有没有很恨郝文明?”
菲菲姐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了,如果不是他,我和郝文坚已经是夫妻,而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关月月听了有些不满地说:“我看郝文坚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如果他真的爱你,怎么连这点都不肯包容,而且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弟弟呢!”
菲菲姐复杂地说:“也正因为是弟弟,所以才无法释怀吧?”
关月月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表姐,那晚,郝文明他进了你婚房,真的对你做了……把你那啥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刚平静没多久的心情,瞬间又提了起来,屏住呼吸,握紧拳头,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从吧台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对我微笑说道:“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我正入神着,完全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自己的声音:“随便。”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暗叫糟糕!
果然,本来要回答的菲菲姐听到了我的声音,她马上叫了出来:“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