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福躺了下来,把被子一拉:“他们截得是粮船。”
“五少爷没钱,五奶奶可是有钱。”蚕姐站了起来,“我去保护五奶奶去。”
杜阿福翻了个身:“你还是拿弓箭比较合适。”
蚕姐一想也是,把刀放下,跑出去拿弓箭。拿了弓箭跑到陆璟和徐惠然的舱房外,看舱门紧关着,只好回去。
徐惠然衣服未解,躺在床上半眯着。
每一条船上的人都是这样。雇来这条船上的两个船工,也没有脱衣服,或者他们已经习惯不脱衣服睡觉,手里还抱着浆。
陆璟也同样,也没有脱衣服,躺在徐惠然边上,眼睛睁着,机警听着外面的动静。
船外只有水拍打船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再加上船的微微荡漾,很容易让人睡着。
徐惠然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眼皮越来越沉,想睁开也不容易。
船上的人都渐渐睡去。
陆璟却一直警醒,那晚的情景一直在他眼前晃。
那夜他是个懦夫,如果他勇敢些,也许陆榉不会死。这是陆璟这几年一直问自己的一个问题。设想了好多次,每一次都不敢想到结局。
快四更天,也许今晚就这样平静过去。
前面粮船上押船的人这样想,打着哈欠,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睡觉。
岸上有黑影来。这些人来得很快,骑着马的,坐着车的,跑着的。
粮船上的人惊醒了,敲响了锣,拿起了刀。岸上的人向船射出了弓箭。
还有人喊:“船漏了!”
粮船上乱了起来。交税的粮,如果受潮就不能交,跟给这些强盗抢了一样。一拨人去堵船底。守船的人少了一半。
火把下,可以看到强盗冲上了粮船,跟粮船上的人扭打在一起。
徐惠然从锣敲的那一刻就醒了。火把的光映亮了船舱的窗户,徐惠然瞪大着眼睛望着外面。
陆璟拍了拍徐惠然:“没事。他们不会到我们这来的。”
徐惠然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放在床边的弓,抓了过来。她学弓是为了逃跑时的自保。现在不是逃跑,也希望能有用。
“我出去看看。”陆璟往船舱外走。
徐惠然抓住了陆璟的衣服,眼里露着惊恐,喉咙干涩。
陆璟拍了拍徐惠然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徐惠然松了手,牙紧紧咬着,点了点头。
陆璟出了船舱,轻轻一纵跳上了岸,隐入了黑暗里面。
躲在一块石头后,陆璟眯着眼看粮船上的人。人影恍来恍去,看不清哪个跟哪个,不时可以看到有人掉到了河里。
水里有人在扑腾,要爬上临近的船时,全给船工打了下去。
船工跑了过来,跟杜阿福说:“赶紧走吧。你没看那些船,能跑的全跑了。”
“再等等。”杜阿福往粮船上看。
“不能再等了。”船工急着,真不知道这位想什么呢。这是要命的事,有什么好看的。还有那位少爷也没影了,怕是给吓得躲在船舱里面不敢出来。
蚕姐跑进了徐惠然的船舱:“五奶奶。”
徐惠然向蚕姐伸出手:“过来。”她怕,她需要蚕姐在边上,“把刀拿着。弓也准备好。”
蚕姐点头,坐在了徐惠然边上。
杜阿福守在了门外,不知道船舱里面的两个人怕什么。他跟过船,知道那些强盗眼下顾不过来抢这里,对他们来说,这种小船只有没生意的时候才抢。
黑暗里的陆璟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人老了些,脸上的那道像蜈蚣的刀疤狰狞了许多。陆璟搭上了箭,对着那个人。
一箭飞了过去,刀疤脸晃了几晃掉到了河里。
射过了箭,陆璟跑回了船,跃上甲板,让船工开船。
“好了,没事了。”陆璟走进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