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查什么?”陆构眨着眼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陆璟垂下了眼帘。
陆构给小陆蔡氏使了个眼色,既然陈冬梅说了,那就得给面子。
小陆蔡氏咳了声,跟陆李氏说:“大嫂,要不还是让五郞媳妇先不织几天?”
“二婶,我买回来线,已经穿上,织了点。若是这匹布不织出来,线也浪费了。”
老陆蔡氏、陆李氏,就连小陆蔡氏都觉得要是棉线给浪费了确实心疼,不由占到了徐惠然这边。
陈冬梅不敢冲陆璟叫,可敢跟这几个女人叫:“怎么了?我说吵不行吗?”
“二婶,你给四弟妹叫出戏来,保证四弟妹就不嫌吵了。”杨如春嘿嘿笑了声,“怕是有人想看戏想迷了,什么声音听起来都像唱戏了。”
陈冬梅站了起来:“四郞,送我回娘家。”
陆璜赶紧站了起来,跟在了后面。
陆构和小陆蔡氏也急着跟了出去,冲陆璜喊:“你媳妇要什么,你先答应了,她现在可是两个人呢。”
陆璜答应着,心里却在骂,她要看戏,你们又舍不得出钱,就拿他当挡箭牌了。怎么没人替他想想,他哪是丈夫,就是陈冬梅的跟班。
陈冬梅在屋里又哭又闹的,最后陆璜在床头跪了半宿,学狗叫,又给陈冬梅当马骑,才让陈冬梅气顺了。
看着睡着的陈冬梅,躺在边上的陆璜又想起了说书的小姑娘,多温柔,哪像身边这个母夜叉。
徐惠然织布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陆家没人再提起,怕把陈冬梅再给招惹出来。
徐惠然织得快,差不多一天就能织出一匹来。卖布的时候,徐惠然想着还得亲自去,不然光凭蚕姐和杜阿福,价格一定抬不上去。
这事又得找陆璟。
陆璟看着徐惠然手里的布:“你放那吧。”
“怎么我放那呢,总得去卖了才成。”徐惠然笑着。
“我知道。我说你放那好了,我去集市就好。”陆璟把目光从布上收了回来。
徐惠然想有自己的渠道,若是陆璟去,岂不是受制于人。这可是前世从陆璟那学回来的。
她坐了下来,咬着嘴唇:“我想卖个好价钱,你一个男人去怎么好跟那些人谈价钱。再说这种铜臭气,也污了你。五郞,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种我来就好。”
陆璟点了点头:“娘子说得极有道理。确实这种事不适合我。”
“明日,五郞陪我去跟妈说一声,这回只要半天就够了。还有,让阿福打的那些纺车,也得拿去卖了才成。”
“阿福的纺车,不过是粗陋之物,他去卖一下就好了。”
徐惠然抿着嘴笑了:“五郞,那不是顺路一道去了正好。”
陆璟转过了脸,看着徐惠然,眼角带着点戏谑之光,让他的一惯冷板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娆:“这事要是成了,你打算怎么谢我?”语气里也有着几分暧昧之意。
徐惠然有点不敢看陆璟,耳根发热,垂下了眼,正好落在陆璟的手上。
陆璟的右手中指轻轻扣着桌面,这是他不安,也是他在谋划时的动作。
徐惠然猛的站了起来:“五郞,读书不要太晚了。”她转身去铺床,准备上床了。徐惠然也有一个习惯,让她不安时,或者想不到解决办法时,就会把自己躲在被子里。
前世,陆璟知道她这个习惯。当她不安、害怕时,就坐在边上看书陪着。
徐惠然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这是在她做鬼后,就给埋藏掉的记忆。她释怀的时候,也不曾记起这些,只是不再对那些痛苦的事有感觉。
回到做人的那一刻,最先能让她有感觉的,还是痛苦。
现在想起这些,意谓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