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凄紧,一钩残月高挂霜天,寒夜凄迷朦胧。
熊熊焚烧的篝火,在跑马古道的正中间燃起,正好堵住通过青石小桥的路径。
夜风中四下里飘闪的火光,将放在青石桥上的那口黑漆棺木,映衬得诡异而荒诞,为这个凄凉阴森的寒夜,笼罩上一层阴惨惨的幽魅鬼气。
满面落寞的髯须棉袍客,手提一把鬼头重刀,直直立在篝火旁,眼眸中闪烁着冷然目光,顺着古道,直射向一片凄迷夜色的前方。
寒风料峭,小山村响起一声鸡鸣,顿时引得远近的鸡鸣声不断传来。
远远地,一阵凌乱马蹄声顺风而至。
“来啦······终于把你等来了······!”
棉袍客一声冷笑,‘呛啷’一声重刀出鞘!顿时,三尺八寸长的鬼头大刀,在篝火映照下寒光闪闪。
清闲一品侯的御赐{逍遥车},从静寂的夜幕深处飞驰过来,行到离篝火两丈有余,‘吁’的一声娇叱,拉车的三匹马,齐声‘希律律’长嘶,戛然止步。
马车惯冲力拥马前滑,登时在古道上划拉出十数道深深印痕。
“兀那西门三郎,还识得故人否······?”
棉袍客右手提刀,斜举朝天,竟是急赤白脸的暴怒。
“何方跑来的蟊贼,遮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起皇封逍遥车的主意······?要是活腻了,自可去投河自尽、上吊跳崖、拿刀抹脖子,西门侯爷现在有紧急事务缠身,没工夫与尔等鼠辈浪费时间。”
赶车的晴儿伶牙俐齿,一顿泼辣辣的抢白,火药味十足。
“武林中的各路豪侠纷纷传言,御赐逍遥车良马劲驹机关重重,自可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所以皇封的一品清闲侯西门三郎,仗持着此车傲视武林,丝毫不将各路豪杰放在眼里······?今日一见,方知此言千真万确哦。”
他舞起手中刀,在半空中虚劈几下,呼呼风响。
“妙玉庵的书信已经带到,新做的棺柩也已经备好!还请西门大侯爷先观书信,方知今日死在洒家刀下,绝对不冤。”
棉袍客将左手一甩,一封信笺平平朝着马车飞去。车厢帘布微掀起,纤纤素手将书信夹住,传送到车厢内。
西门三郎的声音,此时满是日夜兼程的沧桑嘶哑:“
立尽夕阳守尽秋,
昔时雁声添新愁。
霜风难解相思意,
惟对残月伴东楼。”
信笺上笔迹柔弱娟秀,绝对是出自女子手笔。
“杨帆兄弟,请恕哥哥的失礼。实则现下有十万火急的燃眉事体在身,现在万不能跟随兄弟去云栖竹径,彻底了断这一段昔时情缘,万望见谅。咱们可以约定一月为期,一个月之后,做哥哥的定当登门谢罪,共同商议此事,你意下如何······?”
西门三郎的语气中,满带懈怠的疲倦。
杨帆’哈哈哈‘仰天就是几声狂笑,脸上却似凝聚了一层浓浓的寒霜!
“当今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得,皇上钦点的一品清闲候,整日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去那花街柳巷中寻欢作乐,又何时干过正经的事体来着?偏偏今日一遇到旧友,就拿出要事缠身来为自己解脱?这样的理由,可真的不大高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