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东升,云霞散尽。经过崎岖山路摇摇晃晃的艰难行驶,游牧部落的一队人马,终于来到了洛阳东门外。
曾是帝都的洛阳城,市肆中自然是行人众多奢华繁盛。
游牧部落的关东汉子们,一大早就急促促赶去北城马市,去置办行路必需的马镫辔鞍和精细草料。
旧毡帽带着几位关东汉子去了南城市场,行了十多日的偏乡僻壤,好不容易来到这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城,他急需购置一些肉脯果蔬,途中备用。
老道仙一如既往端坐营帐内闭目打坐;少山主龙啸旭则是安躺在舒适马车内,倾心细研父亲苦心撰写的【山水剑谱】。徐顶峰一人实在闲的无聊,决定独自进城去游览闲逛,宽舒身心。
进城后一路东张西望的漫步散游,徐顶峰发觉洛阳城中,确实很多建筑风格风俗人情,有着与江南市井完全不同的新奇。
信步前行里许后,来到一座飞檐精美建造精致的酒楼前。楼门口一群人大声喧嚷,徐顶峰加快脚步赶过去一看,人群中一位衣衫破烂的小叫花,正被几个粗鲁汉子口中骂叱着拳打脚踢。
瘦弱矮小满脸是血的小叫花,凄厉嚎哭着,在地上来回打滚!
徐顶峰义愤填膺,展开双臂拦在小叫花身前,怒声喝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一群人高马大的七尺壮汉,合伙欺凌一个可怜的小叫花,难道洛阳城就没有了王法吗?”
一位满脸横肉的秃顶壮汉,目露凶光恶狠狠叫嚣道:“洛阳城的王法就是偷盗该死!你是哪个?竟敢在俺贺老三面前逞能?”一只碗钵般大的铁拳劲道迅猛,好似个硕大铁锤一般,朝着徐顶峰面门狠狠砸下!
徐顶峰右腕突伸,五指坚硬如钢爪,猛抓住偌大铁拳旋即一扭,秃顶壮汉立时爆出杀猪般的惨叫,脑门上淌流出黄豆大的冷汗珠,整个身子像软绵绵的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
一位破旧长衫洗得灰白的穷秀才,从人群中走到徐顶峰眼前,抱拳说道:“这位少侠有所不知,是这一位小乞丐趁人不备,盗取了这位贺屠夫的卖肉钱!所以大家伙儿在暴怒之下,才想着给他一个教训。”
徐顶峰一愣,脸色旋即一红,赶忙放开贺屠夫问道:“他拿了你多少钱?”
贺屠夫用左手紧握疼痛难忍的右手腕,哭丧着脸说道:“五百钱······”小叫花哭泣着叫嚷道:“你这是在讹人······只有一百三十文······我早就还给你了!”
徐顶峰从怀中掏出二两散碎银子,随手扔给了贺屠夫:“我现在代他还钱,莫要在难为他了。”
众人散去后,徐顶峰扶起小叫花,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何要偷人银钱?”小叫花哽咽着哭泣道:“三四天都粒米未进,我真是饿得急了······”
徐顶峰拉小叫花进入酒楼,先让小二打来一盆清水,替小叫花洗净脸上的血迹污垢;而后又为他叫了饭菜。他以前居住在云梦山的七侠居,离丐帮总舵【风水宝地】不远,内心里对丐帮的众人,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
眼看着小叫花狼吞虎咽,徐顶峰心中甚喜,微笑着说道:“我以前也在云梦山住过一段时间,识得你们的帮主端木穷老前辈,和武功高强的八位长老。”
小叫花停止吃饭抬起头,满脸的讶异,问道:“是在丐帮总舵风水宝地么?”徐顶峰笑着点点头,忽察到小叫花眼中,此刻闪烁一股讥诮的异光,脸上浮现一股阴森诡秘的怪笑!
徐顶峰心中正自惊疑,蓦地见小叫花口中,竟吐出一股浓密的青烟!他觉得烟雾气息入鼻微甜,头脑昏眩意识无比混乱,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顶峰才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被囚在一间暗室中!
借着微弱飘闪的如豆灯光,他看到自己全身上下,被几条粗粗的铁链紧紧捆绑!
几位手提长棍面目狰狞的打手,或前或后或坐或立,不停在他身旁来回走动,挤眉弄眼的诡异神色,甚是不怀好意。
一阵‘咔咔嚓嚓’沉重铁门响,一个肥头大耳狮鼻阔口的胖和尚,推着一辆四轮车走进了房间。
四轮木车上,坐着一位身着娇艳红袍的干枯老头儿,不停地来回捏着自己猩红的酒糟鼻子!
他一下打出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后,轻捻着颌下稀疏的几根山羊胡,阴恻恻问道:“你就是明月侠孙淀的那位徒儿,润州饶王府的小王爷徐顶峰么?”竟是一种无比尖锐的女娘腔调,难听至极。
徐顶峰只是怒目相视,并不出声回答。忽地有一根大棒,狠狠地抡打在他身上,痛彻入骨!一位粗壮的打手,恶狠狠地怒骂道:“许老爷在问你话呢,怎敢不回答?”
许老头将手一摆,止住那位打手的怒斥,然后对徐顶峰低声问道:“你家那张藏宝图藏在哪里?交出来,自然就可以放你出去。”徐顶峰沉声怒骂道:“我告诉你个屁······”
那老儿将脸一沉,说道:“你那位恩师明月侠,早已经死在了浮邱山的春帆楼内;权柄显赫的润州饶王府,也被党项的雪域苍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你若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将藏宝图交出来,否则定将你抛进黄河喂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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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一位尖头猴腮的打手走向前来,出声恐吓道:“我家老爷乃是洛阳城最有名的万金府主人,许万金许大善人的名号,整个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弄死一个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无名之辈,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枯瘦老叟许万金,望着捆在铁柱上的徐顶峰,一脸鄙夷地说道:“有什么样的师傅,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你跟那位白痴师傅明月侠都一个痴傻样,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相信别人!
“要说起来,你也经过明月侠数年的调教,难道连祁连山雾风谷的【阴毒倭奴】袁方异,都认不出来?作为一个堂堂的天山派门下弟子,竟会被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土拨鼠,用一口{醉心烟}轻易搞定?”
他猛地咳嗽几声一挥手,马上有一大桶冰冷冰冷的凉水,朝着徐顶峰兜头浇下,紧接着数条粗木棒呼啸生风,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