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出了屋子轻掩上了门,更深露重的夜晚上,尤为天寒地冻,夜空中望不见那一轮明月,黑漆漆的廊道上,她借着微弱的房内烛光,回到了自己屋子。
“娘子!”苏晋放下书,端了一盏热水给她暖手问道:“孩子们都睡了吗?”
“都睡了,我一段故事还没讲完呢!”晏清笑了暖和了双手,喝了一口白开水看他道:“夫君,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突然感到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会发生”
第三组花鸟画得出了结论,因青先生在笔力上稍稍逊色。故此,这一局算叶先生赢了。
不过,二胜一负,赢得今日画赛的是鸿雁堂。
倪先生愣住半刻迟迟没回过神,想他堂堂世尊画馆的倪老板,竟输给了两位无名小卒。他深深的沉下一口怒气,此刻颜面扫地,日后还如何立足?
晏清和苏晋聊了几句,笑了看向倪先生,转身走到他身边问道:“倪先生输了这场画赛,心有不甘吧?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事已至此,希望倪先生信守承诺,记住你昨日都说过了什么?答应了我什么?”
“呵呵!倪某昨日说了什么?答应了你什么?”倪先生两手一摊,显然想耍赖。
晏清也笑了笑,不慌不忙的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笺,她展开了白纸黑字的纸笺,拿起给倪先生看了一眼道:“我知道倪先生记性不好,所以我都替你写了下来,还好倪先生昨日不小心沾到了印泥,又不小心留了五指手印在上面”
“你…?”倪先生面露惊诧之色,负手身后紧握右手,原来是这个女人耍的诡计,呵!他笑道:“谁会相信上面是倪某的手印?苏夫人!”他四下看了看凑近晏清身侧低声接着道:“还望苏夫人顾及一下倪某的面子,至于那幅书画和四十八两银子,倪某定会奉还给苏夫人,如何?”
他说完,见苏夫人无动于衷,一时没办法又妥协道:“那要么这样吧!我再多给四十两银子,如何?”
晏清一笑道:“倪先生未免太小瞧我了。假若今日是鸿雁堂输了,我想倪先生会牢记你说过的话吧?我不防告诉你,鸿雁堂非但不会在青阳街消失,今时日后,都会存活的好好的。而倪先生,今日务必信守承诺,当着所有画客们的面,向我们鸿雁堂道歉”
“你…你怎么就不识抬举呢?”倪先生气急败坏的质问。
“倪先生还是给大伙们省点时辰吧!不是每位都像倪先生如此清闲的,若不是你这次闲的挑事,也必定不会面临这种处境,不是吗?”晏清可不吃他那一套,丝毫没有退让一步的意思。
“那倪某执意不依呢?”倪先生态度强硬了起来。
“县丞府的贡公子是我夫君的知交好友,只要我将纸笺交给他,就不是几句道歉的话那么简单了!”晏清自认不是好欺负的主。
听了,倪先生无话可说的沉了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看向走到台下的画客们道:“各位,今日画赛已经分出胜负,在此,我倪某人之前与苏夫人有过约定,若鸿雁堂赢…赢了,我倪某还回书画和四十八两银子,并向鸿雁堂抱歉,不该自以为是想扳倒鸿雁堂…”
倪老板这忽如其来的道歉,顿时让画客们之间议论纷纷,好似经过今日的这场画赛,认清了倪老板的为人。
晏清不顾画台下的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提醒倪先生一句道:“倪先生这就说完了?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还有什么?”此刻,倪先生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苏晋事先从娘子口中只得知,倪先生拿画客当卖的书画去画馆挑事,想与鸿雁堂一较高下。他确实怀疑过倪先生的动机,却不从想,倪先生竟心怀歹心,借此机会置鸿雁堂于死地。
他奉劝道:“倪先生若还有该说的话忘了说,不防看看那张纸上,直言告诉各位”
“苏先生,你…不必了!”倪先生再也不想看到那张白纸黑字,他清咳了两声无奈道:“倪某日后见到苏先生一次,都得对苏先生说一次对不起”
“那你现在说了吗?”晏清问他。
一听,倪先生怒眼看她,可一见这个女人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样子,又清咳一声道:“苏先生,对不起”
“嗯!”苏晋点点头,随即转过了身去,继续与冯叔聊起了《僧房扫叶图》此幅书画。
倪先生瞧自己在此地这么不受待见,与各位画客别过一礼,带着自己的人先告辞了。
庄先生目送此人一走,心下的阴霾也随之而去,高兴的走到苏晋和晏清面前笑道:“恭喜鸿雁堂赢得此次的画赛,也多谢苏先生和苏夫人对泯儿的悉心教导,使他今日画出佳作,给我庄某长了颜面”
苏晋笑道:“庄先生客气了,庄公子能有今日佳作的成就,多凭他刻苦勤奋得来的”
“夫君说的没错!此幅《花庭嬉戏图》,庄公子先是不厌其烦的画着,直到画到厌烦了,他仍旧能坚持着画下去,在书画上的造诣,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晏清说着,看了看她夫君。
俩人相视一笑,不禁羡煞旁人。
画赛还没让画客们尽兴,虽散场了,不过在众多画客们看来,连鸿雁堂不知名的小卒都能画出一幅幅佳作,那苏先生和苏夫人的书画,岂不是了不得了?
以至于,苏晋和晏清等人回去了画馆,他们身后还跟来了不少甚少踏入青阳街的画客们。
他们在画馆将苏先生的书画观赏了又观赏,被苏夫人的书画也吸引了目光。
走时,每人出手大方,各自买走了自己看中的两幅或几幅书画。
待画馆内清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