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花儿大街。
某栋从外面看上去阴沉沉的灰色建筑,你走进去,里面也是一样的阴沉沉,有种死一般的寂静,不时传来铁制品被敲打的声音,那是里面有些人不喜欢独自带在暗处的角落,故意发出的声响。这所建筑里的人,对生命没有丝毫的眷恋,只是对死亡的畏惧迫使他们留在了这个大牢里。
玛丽就被关在其中某扇铁门的后面,她现在一无所有,即使高高的窗户外面透进来一丝阳光,此时的玛丽也不会把它看成是带有希望的某种象征,这只有心中充满希望的人才会这么想。
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她的手上都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被捕那天,经过她的苦苦哀求,她昔日的手下唯一一件允许她留下的东西,因为它太不起眼,丝毫没有威胁力,里面全都是些玛丽普通的日常,里面丝毫没有提及警察局,警探,这一类的字眼,原原本本的还原的是玛丽的私生活,和冬梅两个人的回忆。
玛丽坐在床边,将册子翻到了第一页。
1985年8月23日:
对我来说,今天是特别的的一天,我十八岁的女儿冬梅就要来美国了,现在是早晨六点钟,她八点就要到飞机场了,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接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为她布置的房间?
这一页只有寥寥几语,玛丽却盯着看了很长时间,随后朝后面翻了几页,这几页都是一些家常琐事,有第一次带着冬梅去逛街,去超市,还有现在的美国人丈夫,冬梅的继父为她准备的接风party,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段日子是玛丽和冬梅两个人最快乐的日子。
在玛丽的记忆中,在一开始的那段记忆中,冬梅自从来了美国一直都是她最快乐的小天使,玛丽每天下班后都迫不及待地从警局赶回家里,都想用双手将冬梅可爱的脸庞抱在怀里。
有一天,在玛丽和平常一样,准备早早地离开警局时,坐在和玛丽仅一层透明玻璃相隔的接线员艾玛突然走进了玛丽的办公室,“探长,你这一个月有什么事吗?”艾玛将手上的资料夹放到玛丽的办公桌上。
玛丽一手拿着大衣,一手拿着公文包,急急忙忙地把资料夹放进公文包里,听到艾玛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因为她和艾玛除了例行公事,还有一些必要性的打招呼外,说的话可能不超过五句,“我女儿在家等我。”玛丽想,三言两语和艾玛解释不清,冬梅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做新学的糖醋排骨,“艾玛,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玛丽拍了一下艾玛的背,看见艾玛习惯性的笑脸,随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可正当玛丽欣喜的往家赶时,艾玛的笑脸渐渐暗淡了下来,此时她站在玛丽的办公室内,脸色十分难看,平时温和的表情变得冷酷,残忍,她天生白色的肤色把她衬托得像是天使刚刚黑化成的恶魔。
当玛丽赶回家时,温馨的一幕让她急躁的心安静了下来,厨房的灯光下,丈夫和女儿正在用面粉搓着圆子,今天晚上他们一家要吃一顿中式晚餐。
这是玛丽梦中的场景,从玛丽的角度看上去父女两个人的相处是再融洽不过了,看着相互傻笑的父女俩,她更加觉得让冬梅去学英语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了,这会给两个人的相处锦上添花。
冬梅先看见了玛丽,用纤瘦的胳膊刮掉一只手上的面团,连忙朝在换鞋的玛丽招了招手,“goodevening!”
玛丽又惊讶又高兴地看着冬梅,这是一个星期前教给她的,晚上好!虽然大多数人不会这么用,但是看着一旁被逗乐的丈夫还有一脸骄傲的冬梅,她也不忍心揭穿她,“goodevening!mydear!”
冬梅低下头继续揉着手上的面团,她知道冬梅肯定没听懂后面一句话,因为每次玛丽用蹩脚的中文和冬梅说“亲爱的”的时候,冬梅总是有些尴尬,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听到自己心仪的男生的表白那样,很显然冬梅在中国所受的教育中,这句话只有在异性之间用才比较合适。
玛丽走到父女两个人的身边,丈夫给了她一个轻轻的脸颊吻,这是两个人的日常,冬梅来了一个月早就习惯了。
玛丽的现任丈夫在政治局工作,他是纯正血统的美国白人,但年龄有一些大但是玛丽丝毫没有注重这些,因为她也快要四十岁了,已经错过了恋爱的年纪,她现在只是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结实的臂膀。
玛丽手上的册子越翻越少,渐渐的玛丽脸上的笑容开始凝结,表情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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