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唐骄睁开眼,有一朦胧似雾的轻纱笼罩在眼前。
一个黑影往床边去了,走之前勾了他的手,指尖酥麻,有些痒。
他翻窗走了。
唐骄盯着盖着眼睛的丝绢,透过光,看着房梁,良久,伸手将其展开,放在眼前。
上有题字。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上边的字迹很熟悉,同师弟的一模一样,铁画银钩、笔走龙蛇,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书法。
锦帕也很熟悉,是他去年丢的那块。
原来是叫他拿走了。
不是原来,他早就知道锦帕被他拿走。
他又将锦帕放在鼻下轻嗅,离开了青屏山,师弟用的皂角香气早已不同。
昨夜宴席上未见到他,自己确是有失偏颇,冲动行事了。不过好在他没来。
现在过来看自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唐骄不由得嗤笑一声,坐起身来。
就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他将蓝色锦帕捏作一团,丢进了暗格里,关上抽屉。
他坐在床边,双手不自知的扣着床板。
铜镜内映照着他的身影,忽而,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伸手往耳后摸去。
一年不见,狗崽子变成了狼崽子。
——
风萝在院子里练剑,正挥刀砍向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桃树。
正在此时,院中跳下一人站立在桃树之前,风萝猛然收剑,剑意将桃树杀得七摇八晃。
满身寒霜眼角微红的少年抬眼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向屋中走去。
风萝回过神,连忙追上去:“哥哥,你方才去看大师兄了?”
微生商瞧这人的神情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往门框一靠,双手抱臂:“你想说什么?”
风萝觑了他一眼,看他神情寂寥,按捺住自己跳跃的神经:“你……你们有说什么了?”
她盯着微生商泛红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又哭了?”
微生商闻言揉了一下眼角,蹙眉道:“什么叫又?只是太困。”他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嘭——”的一声将风萝隔绝在外。
不是!
风萝好奇的想用爪子挠墙。
他们昨晚干什么了到底!
微生商回到卧房,连夜行衣都没换下就躺倒了床上。
闭上了眼,眼前尽是师兄安枕而卧的身影。
他睡得很沉,整夜只翻身了两次。
乍一看与一年前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但细细看过去,不过是将头发梳得更齐整,衣服颜色越发鲜亮华丽了。脖颈右侧的痣没变,眼尾的弧度没变,唇珠也没变。
但是又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