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孙既是微服,一切低调行事。”他抬手虚扶了一下,余光一瞥,瞧见了角落里唯一没跪的柳扶微,“噢这位是”
戈平回头提醒她行礼,“她是被妖人所劫困在袖罗岛的长安闺秀。”
“你”柳扶微想要当场拆穿他的话才冒出嗓子眼,又生生顿住,此情此境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当日大理寺内的席芳,就是先扮成自己人再坑死一窝人来着这当口冒充太孙来搞事,怕不是袖罗教中的人吧
厚实的帽檐挡住她半张脸,“假太孙”逐步走近“我什么”
柳扶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能指认。那次就是轻举妄动才被擒走当了人质,这就跳出来岂非是当活靶子
一恍神,“假太孙”已踱至跟前。
站的远还没觉得,人在跟前,她才意识到此人比席芳高出半个头,邀月说过席芳不会缩骨功,那便不是席芳。
“假太孙”看清她的模样,问戈平“这位小娘子是从袖罗岛带来的,你们如何知道她是长安闺秀”
戈平道“是符姑娘说”
“旁人说的你们就信了说不定她就是袖罗教妖人,打算借此伺机混入军中。”
柳扶微反应过来了。行啊这厮,他是听出自己本想说的后半句,想先发制人
澄明解释道“此女流落岛中,小将军仁心,自不能见死不救。她身上并无妖根,途中我与军医已为她诊脉数次,均未见异常之处。”
戈平道“是啊,澄明先生出身玄阳派,若有妖根他一定摸得到的。”
玄阳派,据说是几大仙门里第一捉妖大派,位列仙门之首。
“假太孙”转向澄明“寻常妖人身上的妖根当然有迹可循,就不知澄明先生可听过新任袖罗教主”
澄明颔首“据说其手段毒辣,行踪诡秘,比前教主郁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短短半年,就将十数妖门散派悉数归于教中,至今无人知他样貌,只知妖门中人称其为盘丝大仙。”
“假太孙”道“不错。前教主郁浓已是个十分变态的妖邪,但她十数年都未能统领的妖域竟让这位新教主办到,足见其可怕之处。”微顿了一下,“听闻这新教主还开创了一手妖法”
话未说完,那被捆缚在凳子上的质子再次间歇性打起搐来,呜呜咽咽道“宝儿,你们害死我宝,我也不活了”
眼见情况不对,澄明一个掌刀下去想先将人敲晕,哪想还是慢了半拍,王子已痛咬破舌头,顷刻间,鲜血溢满下巴,“假太孙”忽道“你的宝儿可没死,你要是死了,不得便宜其他人”
王子闻言明显一僵,“假太孙”眼疾手快地掏出一团布往他嘴里一塞,回头道“舌头没断,先止血救人。”
“假太孙”这一救,戈平已不自觉向他靠拢“王子究竟中了什么风殿下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新教主开创了一手极其没有下限的妖法”
金扇一收拢,将王子衣襟往下一扯,但那心口纹着一朵花状刺青,绽得妖娆,宛如从肌理深处透出的鲜红,“名唤,情丝绕。”
正在止血的医官见了,都忍不住一愕“这、这不是”
澄明瞪过去,又同戈平交换了一下眼神,道“我是听过袖罗教是有一种新妖法能令人耽于美色,殿下可否细说”
“假太孙”踱出两步,道“万物皆有灵气,人也不外如是,生来种种本就注定譬如情根,多情者情根多如牛毛,薄情者则一毛不拔,只是常人终其一生也窥不得自己的灵域,只能将种种心境变幻笼统的囊括在七情六欲之中”
戈平着急听答案“这和情丝绕有什么干系”
“假太孙”笑了笑,道“这情丝绕,本是一种带妖气的情丝,可绕进人的情根上从而控制人的情欲比如胡塔尔王子,他身上被袖罗教的人种下情丝,是以王子一听我们说要对付袖罗妖女,他才会心痛难耐,要为他心上人报仇雪恨了。”
戈平瞠目“世上还有这等妖法”
假太孙道“可不是但自袖罗叛变后,听闻新教主受了伤,目前神出鬼没、剥夺他人情根应该是教主的心腹。当然,也不排除教主本尊亲至的可能。如非如此,我也不会赶到灵州来,本打算借戈帅军船去袖罗岛一查究竟”
澄明问“未知这情丝绕,可有解救之法”
假太孙道“情丝绕虽然会控制人的情欲,所幸时长有限,运气好,过个十天半月,植于身上的情丝慢慢消散之后,当能自愈。”
戈平听懵了,“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情丝纠缠最紧时,情根可随时被拔走,而失了情根之人,情念欲念只能心系一人,从此为其生为其死再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