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变得不敢看藏月,在藏月清亮亮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得自己掌心纤细的血管在皮肤下紧张地跳着。
“真是的。。这点小事道什么歉,好见外啊。。”
藏月倒似没有察觉到青衣的异样,她只是轻轻揉着适才被青衣抓痛的手背,笑道,“看你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她微微一顿,凝眸望着青衣的手,“对了青衣。。你的手一直都这么凉吗?”
藏月觉得方才好像被一块冷玉握住了一般。
青衣黯然垂下了眸,“我生来就这样,以前也看过大夫,说我这是天生邪寒入体,恐怕活不了多久的。。可是也没人告诉我,活不了多久究竟是多久呢?我并不是害怕,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然后有一天就会忽然悄无声息地死掉。。。”
她话音未落,眼睛倏地睁大。
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按住了她凉薄的唇,手的主人皱紧了眉头,“你要是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就不教你学咒了,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
楚青衣静静地望着藏月,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热度,什么都没说。
她没听见藏月在碎碎念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手好暖。。真的好暖。。
“不仅是我,大家的手都是暖的呀。”藏月自然能听见她心中所想,便直接回道。
楚青衣忽然大幅度地退一步,用了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藏月,把她吓了一跳。
“青衣。。你突然怎么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不用管我。。”楚青衣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
“你没事吧?”藏月见了,忙上前想要摸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楚青衣竟像躲瘟疫般避开了藏月的手。
“青衣?”藏月凌空悬着手,疑惑地望着她。
“我没事。。回房歇息一下就好。。”
青衣抱起放在一旁的黑剑,不等藏月反应过来便匆匆跑走了。
藏月极困惑地望着青衣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她就变得这样古怪。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她如果不碰触到人们,好像就永远看不透他们真正所想。
可是有时候,即便能碰触到他们,她好像还是读不懂人心。
起风了,她别过脸,望着青衣握着自己的手画在地上的她渐渐被风刮散,久久无言。
如果能让青衣的画保留下来,她是不是会高兴点呢?
她这么想着,抬起来头,透过高墙眺向长安第一酒楼醉迎楼的檐角,慢慢扬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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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下,楚服赤着双足靠着树干,一头黑豹将脑袋搭在她的膝上,舒服地闭着眼睛休憩。
楚服像玩弄小猫般挠着那头黑豹的下巴,嘴里随意哼着调子。
她一连被陈阿娇关在地牢数天,今日总算是被放出来了。
平日里若不是银霜时常陪她说话,李阡偶尔和她切磋下剑术,她几乎快被憋疯了。
不远处,陈阿娇望着这一幕,咬着唇攥紧了手中的鞭子。
她想起了她的小猫儿。。。
那时候,她也曾在树下逗弄过她的小猫儿。
但是那种弱小的生命。。早晚要死啊。。自己当初捡回来养还真是愚蠢。。
或许像楚服这样弱小的人也是一样。。早晚要死的吧。。自己还能救她几次呢?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从外面回来之后,也再也找不到她了呢?
她这样想着,默然走了过去。
听到慢慢传来的脚步声,那黑豹倏地睁开眸,立即撑起身子,惊恐地望向陈阿娇手中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