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不可听他一面之词!”
海瑞听到张田方这话,玩味的笑着看向张田方道,“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那本府便可听信你等的一家之言不成?”
“大胆!还不止了聒噪,”海瑞说到最后,一拍惊堂木,吓得张田方低头哈腰退回一旁。
“人犯张满,你且道来,”海瑞示意张满接着往下说。
张满擦去眼角的泪水,望向张田方道,“禀老父母,我父张富贵,乃是张田方里下之人,朝廷新法施行,税务所税卫当场在我家田间厘定田亩。”
“记田一等十亩,二等六亩,摊派草塌地四亩,共记田二十亩,当场签字画押!”
“可谁知我于七月十五日前往税务所清缴田税,却被告知,我父名下无故多了三十亩一等田,我便不肯缴这多出的三十亩田税,便要去报官。”
“谁知被税吏阻拦不肯让我出门,这张田方更是威逼让我缴了那多出来的三十亩,扬言要我交不起也得交!”
“接着便是那林赛到来,”张满说到这,转身指向站在廊下的林赛,“便是他命人过来,联合那张田方,四人将我打倒在地,我身上之伤,便全是他四人殴打造成!”
海瑞听到这,望向一旁的仵作道,“人犯张满之伤,你可勘验?”
“回府尊,人犯张满身上大小伤共达七十一处之多,且内伤严重,前些时日在牢狱内更是呕血不止!”
“此有回春堂坐堂大夫开具之药方,请府尊查验,”仵作上前将药方呈放在公案上。
海瑞拿起仔细查看,确认无误这才放下,“人犯确实伤势严重!”
听到海瑞这话,张田方和林赛皆面色一变,正要开口,便听海瑞接着询问道,“税务厂之人可有到来?”
这下林赛彻底慌了,转身就要走人,却被大门口处站岗的士兵拦下,“公堂内之人员,无有府尊命令,不得离开!”
被端铳的士兵推回的林赛,见火铳上亮晃晃的刺刀,只得讪笑着后退回去,眼神不住的打量,寻找着自已的表兄县主簿张玢。
“税务厂专案督查员吴溥见过海少保,”身穿青袍的吴溥拱手出列,朝海瑞一礼。
“人犯张满言其父名下田册被改,可属实?”
“属实!”
吴溥这话一出,林赛吓得腿都软了,张田方更是瘫坐在地,便听吴溥接着道,“香河县税务所税吏孙高,收受贿赂,私自修改税务所田册,以为瞒天过海。”
“然税务厂与户部皆有备案之田册,经我厂对簿香河县田册,确认修改之事属实,乃是林赛名下之田!”
说完,吴溥转身对着腿软的林赛咧嘴一笑,这一笑,差点没把林赛的心都吓出来,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海瑞听完吴溥的话,点点头,没有在接着询问税务所田册的事,自从税务厂创办,全大明以后的所有税赋之事,都是税务厂办理。
无论是偷税漏税,挂靠走私,都不在地方主官管辖范围之内,税务厂自已便可处理,是抄家还是罚款,全是税务厂说了算。
海瑞之所以询问吴溥,便是要确认张满所说的是否属实,得到确认答案之后,便不再深究,“大胆张田方,你还有何言可说!”
“大老爷,我也是被逼迫的,那林赛叫人威胁于我,”张田方彻底慌了,指着林赛道,“他说我若不将此事办成,便要让我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