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看我笑着不答他,更认真地问我:“如果我和程书生一样带你劫富济贫,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他明明比我大,却一副孩子气的表情,看得我好想笑,但笑了笑,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认真和执拗。
这让我联想到幼时孤单且不被重视的沈默,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情对着父母说的吧。
“你看,我会轻功了,娘亲别不要我。”
“父亲,你看,我可以使剑了,你来看看我和娘亲啊?”
“大家看,这是哥哥送个我的长刀!”
可是,真正关心他和回应他的人应该很少,甚至是没有的吧。
所以一向满不在乎和没心没肺的沈默,才会用这样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我吧。
我心下柔软,用力点点头:“你不会劫富济贫,我也不会抛下你。我想个营生,给你娶个媳妇儿,以后你们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天天趴在墙头就能看见你。”
沈默开始很感动,越听越嫌弃我,对我说:“那我还得谢谢你。”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脑袋,叹口气摇摇头,起身要走。
我这还没畅想完,拽住他的衣角,问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沈默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告诉我:“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对牛弹琴?”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他蠢。”
沈默拍掉我的手,不回头地说:“对,你说的对。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把牛炖了。”
这人,平时就爱撩妹子,真正和他说点什么,他还没兴趣了。
梁庸的身体日渐康复,但一日胡广来过后,他却在坚持不懈的装病。现在他的左手已经可抬起,不坚硬的食物也可以自己吃。但一到有人来,他立刻直直躺下,双眼泛白,嘴唇微长,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惹得他的儿媳们在床前哭了好几场。
老梁看着他的儿媳们出去后,老梁爬起来该吃吃该喝喝,表情还很是气愤,只是苦于不能开口,要不他的儿子和儿媳的八辈祖宗恐怕都不能幸免。虽然,他们共用一个八辈祖宗。
李灵药怀揣着见儿子的梦想,日子过得有期盼,有愿望。每日给梁庸诊治也不是怪怪的样子,反而细心周到,对着梁庸的呵护是有着慈母般的关怀的。
这样的眼神甚至会蔓延到我们身上,看得我们虎躯一震的。尤其沈默和白狼,每次李前辈看着他们,有些关切的样子,我都会看到沈默的一只胳膊抖了抖。十分好笑。
有沈默坐镇,白狼守护,我们几个的安全是不用担忧的,而且,胡小满每天来到白狼身边相陪,即使不说一句话,也是甜蜜的一天,白狼不善表达,但胡小满但凡咳嗽一声,他都眉头微皱,十分关切,显然是把胡小满捧在手心里。
不是你不该被珍惜,而是你选错了人。
外人虽不理解,胡小姐怎么对一个小药童如此痴迷,但胡小满的地位在那儿,即使有闲话又能怎样。胡广此时正在疗养,据说,嘴气的有点歪,吃饭有点落饭粒,其他的倒是能自理。只是无暇再管教胡小满了。
一日胡广来看梁庸,俩人说话都不是太利索,一个歪着口鼻,一个用不太灵巧的手势比划着,交流一阵,可能没太会意,不欢而散。
不要生气,身体重要。气坏了,说不明白话,就更生气了。
看着白狼皱眉的样子,我想到了他,叶珂亭心疼的时候也是眉毛微微皱着,显得更加的严肃。我还是喜欢他笑的样子,整个江湖都亮了。
在我们的静心照顾下,梁庸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罢免了梁仲常的军权,梁庸本暴躁,这一句话还挣扎了好久,但语义坚定,不容置疑。
胡广听完十分高兴,口齿不清地给大家宣布这件事,但说了好久才表达明白这个意思,也是略尴尬。胡广有些好奇,为何只处置了梁仲常,而不惩罚梁叔谋?
梁庸压着脾气,慢慢道:“他的腿脚都那样了,还能成什么气候?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听他说完,胡广还想劝谏,却听梁庸吐字不清地说:“你先出去,我和这几位有事交代。”
梁庸对我们道:“老子虽然病着,但你们说话我却能听出来门道的,你们肯定不是药童那么简单。我也不是个小器的人,你们若愿意相告,以后就是我的亲信。要是不说,我给你们大把银钱,你们赶紧给我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