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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成人之美（第1页）

她刚要翻身藏进屋檐横梁上，骇然发现上面早就被两个俊美妖冶的女子横贴在横梁上，诧异地盯着她，拳脚招式已经准备好，大有不乐意后就要把孙清侠打出去。

她万没想到已经有人潜行在此，不禁吃了一惊，连忙答道：“妹妹在此路过，决无意打扰。”

南北两栋房檐，两拨六位，默默注视片刻就都展目观看正庭的情景。

只见银安殿前面，坐了黑压压两片人，东面是蟒袍玉带的官员，浅斟酌饮；西面的则全是玄衣劲装无序莽汉，胡吃海喝。中间空出一条大道，刚刚当上越王的杨素公端坐正北，左有红衣美侍抚背，右有锦绣宫人伺候，频频邀众人饮酒，而众人抢着以功勋盛赞。

场中央有两对舞女，随着迤逦弦音翩跹起舞，其中有两位璧人绰约引领，一个红妆裹体，手持红拂，袅娜生姿，一颦一顾，目透珠华，熠熠生辉而不可亵玩。另一位束衣淡裙，手持玉扇，仪态万方，轻柔慢转，似哀似怨，动人心弦，一个在舞女中鹤立鸡群，一个似蟾宫月仙，令人停杯瞩目。

越王杨素哈哈大笑，朗声说道：“诸位，这两对舞女被本王倾力培养，早晚赏玩，今天是本王大喜的日子，特意命她们取悦众倾，可入的诸位法眼？”

只听一位朝中大员起身行礼道：“王爷功勋盖世，纵横国首，您调教出的舞女就是天音仙舞，下官一生难见如王爷府中的精彩，就是宫中大宴也远远不及。下官垂首拜谢王爷恩典。”说完垂首叩拜，两旁的官员也都都纷纷扬言附和，听在杨素耳中，飘飘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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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宴中起来一个彪形大汉，他浑身红毛，络腮拧骨，身高过丈，双目赤红，妖冶骇人。拱手笑道：“王爷，我江天霸远居海外，不懂中原的小巧浮乐，今日得见此舞，也不由得深解其中妙处，萦绕心头不绝于眉。您比那靠山王杨林有气度，在下决意投入王爷标下，只求一观此舞。”说完，躬身敬酒。

杨素闻言大喜，笑道：“公若喜爱，本王择日赏赐予你一队舞女，随时任你召看。”

众人一听，纷纷表示投效之心，歌功颂德不绝于耳，一时间溢美之词不堪入耳。

坐于东侧朝臣之中，二列末座有位布衣公子，一身素衣白袍，打扮十分齐整，他身长九尺，清朗身姿，玉面生辉，双目湛然，虽埋没于流觞流言丛中，却是奇异突出。

他端坐于酒榻面前，只一杯一杯自斟自饮，也曾举目注视那领舞二婢。

这世间唯有眼神最难遮掩内心，他发现那位红拂婢女，目空一切，顾盼全场，仅仅一蔑掠过，只在自己身上稍稍一顿；而那玉扇婢女则雍容华静，气质非凡，她双眉紧促，凄婉哀绝，目光迷离扫过众人，似一只笼中鸟儿。

这书生正是府中记事李靖李药师，他只顾埋头饮酒，在众人喧哗寂静之后，突然低头狂笑，“嘿，嘿嘿呵哈哈哈哈。”

这一声怪笑，顿时压盖些许嘈杂，让场中为之一静，循声望去，见李靖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书生，顿觉备受侮辱，纷纷出言喝道：“一个黄口小子，被王爷殊荣款待，不仅不折腰感激，还出口嘲笑，还不速速离去！”

杨素推掉侍婢的美酒，举目望去，见是李靖，也不禁暗中愠怒，笑道：“不知贤侄因何发笑？”

他这一声贤侄，震惊了所有的达官显贵，以越王杨素如今的地位，要何等的身份才能让他称一声贤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靖平身站起，仰头喊道：“何人能弹指尽覆繁华再现？何人能侍妾千云满庭香？何人能叱咤朝野诛敌党？如今新君继位，风云震荡，内有盗匪横行，外藩断贡入侵，王爷不思稳固江山、抵御外侮，却在这里宴请众臣与草莽沉醉在萎靡春音之中，难道不让人可发一笑吗？”

越王的从容渐渐发硬，发冷，许久之后才笑道：“贤侄，本王一声戎马，灭国无数，功勋垒壁，现今已至荣华绝巅，于心足矣，而且本王操劳日甚，精力大不如以前，早就准备放权给尔等年轻一辈，难道还要僭越掌权不成？”

杨素说得明白，第一，他这半生早就达到荣华富贵的巅峰，不能再功高震主了，第二，他要提拔心腹，继续保护自己的荣华，第三他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争胜雄心了。

这越王杨素在战乱年代可不是一般的大人物，他原本不是皇室宗亲，乃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子弟，因他战功赫赫，才智双全，权震天下而被杨坚拉拢认亲。

投靠杨氏宗族之后，在杨坚废除周帝，夺权纂位中功不可没，后来他平灭乱国无数，也曾击败突厥入侵，历垒功勋才得了越公的封号，就是靠山王杨林见到杨素也要敬让三分。

李靖闻言而知其意，知道杨素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摇头暗叹，不无嘲讽道：“王爷半生戎马，打下这个太平大世，小生自然尊敬，为何年方半百却固守荣华，难道真是这春色魅音消磨了您的斗志？”说着一指那些的舞女。

越王文武双全，才情高绝，放眼天下，很少有入他法眼的东西，更何谈被人指着鼻子批评？他眉头一皱，怫然不悦道：“贤侄应早已明白本王的心意，快快饮酒去吧。”

杨素蔑然轻笑，转脸招呼众人饮酒，继续极为享受两位美婢的服侍。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事，吩咐侍卫去带一人过来。然后挥手命舞女停下，朗声说道：“幸赖贤侄提醒，本王差点误事，当年南陈被灭之时，也拆散了一对令人艳羡的良缘佳侣，就是乐昌公主和驸马陈德言，他们曾在南陈灭亡之前以破镜为约，假若日后夫妻分离，没到正月十五望节，便到街上叫卖一体而出半个铜镜，若是遇到另一半能合圆满的镜子，便是夫妻相见之时，而至今年正月十五，那驸马陈德言持着破镜寻到本王府中，找到另一面破镜的持有者乐昌公主，也就是她“”

说着，杨素一指那位手持玉扇的侍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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