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反手一镗砸空,眼见把人放跑了,怒视手下,喝道:“可惜他们如此本领,却不服王化,也是我等京畿守卫无能,倒教众贼在京城横行。”
手下的士兵垂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垂耳恭听,却心中暗暗嘀咕:“京城四大御林军都统几乎个个死在您的手上,剩下那个半死不活的吕耀还被太子爷贬出京城,谁还敢在您眼皮底下猖狂。”
宇文成都策马来到巷子尽头,转身说道:“去查一下,这列院墙是谁家的,速速将这条街,尤其这座宅子围好,若有谁再放走一个贼子,别怪本将不留情面。”
且说秦琼几人过了高墙,迎面就是一片小竹林,密密麻麻,刚好遮住身形,可是进了竹林再往前面走,几人都傻了眼。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就在竹林一旁,有个宽大的小校场,背北朝南,高台平场,五色令旗应有尽有。台下八名家将人,分列东西两列,个个把花灯插好,有的左手捧灯,右手抚刃,虽是家丁打扮,依然不减精锐之气。
正北高台上端坐一位老者,两旁有家将随侍。中间空出的场中,正有一对少年用花枪对阵。单看老者,长得健壮魁梧,微微有点发福,从脸上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其身着红丝镶金劲装,腰中扎着一根把账款的绣龙锦带,长须飘洒,油发高簪,双目炯炯有神,左边的家将为他捧着外套,匆匆一瞥,精细华美,非是一般权贵所能穿的。
秦琼急忙低促一声:“停!伏身!”止住身形,把身体藏在竹子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老爷子似有所觉,微不可查地瞥了竹林一眼,继续看那两少年对练,过不几个回合,其中一个少年使了一招回龙锁喉枪,对面的少年拆解盘龙解玉带,双枪就要交击,那老者突然喝道:“好,比前段时间大有进步,可惜都是花招,为父给你俩展示一下,真正的战场杀法是何等气势!”说着,他从家将手中拿起自己的丈八蛇矛枪走道场中站定,抖丹田大喝一声,紧接着一招一式杀了起来,之所以称为杀,是因为老者使的这套枪法全是基本架势,刺,挑,扎,扫,架,压,扫,下路配合着步伐,一呼一喝撼人心魄,隔着老远仍然感到一股惨烈的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暗中几人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那老者的招式越来越急,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靠近小竹林,众人看得无不入迷,就连秦琼也被枪招吸引。那老人使到疾处,但见寒光闪闪,厉啸震震,连人带枪成为一团光影。
不知什么时候,老者陡然大喝一声:“金弓射日”,人枪合一,急速射向秦琼,他藏在最前面。
秦琼一愣,晃眼功夫,老者唰的就到了眼前,急忙舞双锏招架,用了一招双龙糊珠,一阴一阳,噹噹两声,把丈八蛇矛枪震飞了,那老者蹬蹬蹬蹬退后数步,失声叫道:“翻天锏法!”
秦琼不得已走了出来,右手在背后摇摆,示意兄弟们莫要现身。在朦胧的灯光照耀下,那老者端详秦琼许久,低声说道:“太平郎?”他本是无意识轻唤,秦琼却道老者问自己,心中一震:“这老者能倒出自己的乳名,莫非是哪位失联的长辈?”心中疑惑,把双锏收起来了。
他仔细打量这老爷子,见其慈眉善目,炯炯双目泛着泪花,满眼期盼,心中一动,急忙深施一礼,抱拳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这翻天锏法?那太平郎又指何人?”
老爷子摇摇头,一手抓住秦琼的手,一手拂了拂他的眉梢,悲声笑道:“你就是太平郎,哈哈哈哈,这双眉宇间还有子厚将军的影子。”
秦琼急忙问道:“老人家,你是何人?怎么对我父子这般熟悉?”这老者眨了眨眼睛,把泪水蕴了回去,涩声问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太平郎了?我且问你,令堂可好?你可知道你母家都有什么亲戚?”
秦琼一愣:“这是问我的姥爷那一家子。”他自幼失去父亲,孤儿寡母背井离乡,秦母不仅辛苦喂养孩子,还要殚精竭虑地将秦家一门光荣传承下去,自小就给秦琼数落父五枝母五枝都有什么亲人,以便将来能再次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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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秦琼略一思忖,便拱手答道:“老人家,我母亲身体强健,并无疾痛,只是思急一家亲戚毫无消息,终日郁郁寡欢。尤其想念老人家的同胞妹妹,我的姨母,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流落何处?”
得见故人子,又念起旧国情。这老者情难自已,颤颤巍巍,强打精神,问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姥爷是何人?你的姨母夫家又是何人?”
秦琼答道:“老人家,我的姥爷乃是南陈尚书宁老将军,在镇守长春关的时候壮烈殉国,只留有小的姨母,我受母亲耳提面命,知道姨父是一位叫邱瑞邱梦龙的老将军。”
老者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酸,泪珠滚落,涩声喊道:“孩子,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就是邱瑞邱梦龙,我的夫人就是你的姨母,太平郎我儿,你可想死姨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