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剩下的药渣,神医仔细地嗅闻,碾在手里观望,忽地神色一变跪了下来。
「臣惶恐,这药掺杂了大量的麝香,娘娘确定没有拿错药吗?」
淑妃呆呆地坐在椅上,颤抖的指尖难以置信地沾了把剩余的药渣。
「本宫要见皇上。」
我和豆花愣是没拦住,淑妃提着裙摆踉跄着奔去了大殿。
待她回来时,还伴着一道禁足三月的圣旨。
淑妃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只是眼里有隐约的泪花不停地打转。
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
「那御赐的能让我怀上孩儿的神药,竟是避子汤,我一喝就喝了五年,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皇上给的,肯定是好东西啊……」
她喃喃自语着,我不忍地拿来她爱吃的荔枝,盼着能让她开心一点。
淑妃盯着荔枝出了神,忽地一把将盛着荔枝的碗扣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荔枝……御前的太监跟我说只有十斤,给了我足足一篮,我供着宝贝似的每日吃一点,舍不得吃完。」
「明明那余下的荔枝,全都在惠嫔那儿,她要多少有多少,撒个娇便能让皇上亲手给她剥来吃。」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哭声凄厉,发泄了一通情绪没了力气,安静地躺在床上愣神,从眼角淌下两滴清泪。
自此,她大病不起,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我清楚地知道,那一天快来了。
我提着篮子失魂落魄地回到临霞宫的院子,大雨忽的倾泻而下,不给人任何的反应余地。
单薄的衣衫被浇了个彻底,发丝湿漉漉地扒在脸颊,狼狈极了。
天空一片阴霾,乌云蔽日,我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暖和的阳光了。
脚下一滑,篮子翻了个彻底,我伏在地上浑身泥泞,咸涩的液体滑过下颌,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肩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外衣,我怔怔地转过头去正好撞入杜康眼底的那片春湖。
「杜康,你不是……」
「我不走了。」
五脏六腑像被揉在了一起揪着疼,我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语无伦次。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
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也轰然崩塌,我哭得狼狈,为什么,为什么总让我遭受这样的事。
我抽抽搭搭地控诉,杜康安抚似的将我揽进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