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城楼处喊杀声、战鼓声震天响。
阮江月赶到城楼上时,李冲已经在指挥士兵抵抗进攻。
大靖人这一次突袭,竟用了云梯想要攀上城楼来。
好在青阳关内准备十分充分且防守谨慎,及时发现,以石块、飞箭等做抵挡。
但即便如此,大靖人攻势依然凶猛。
艰苦鏖战大半夜,大靖人在黎明时分撤兵。
日出东方,晨辉照下,落在城楼之下一片伏尸和鲜血之上,那么的刺目。
今日的朝霞与生机和希望再无关系。
阮江月额角鬓边都是碎发,脸上还染了不少黑灰,那昨夜的一身干净清爽的天青色软甲长袍上如今已染了不少血污。
这一场仗,她也挂彩了。
不过都是皮肉小伤,无甚重要。
她眯眼遥望着远处大靖人密密麻麻的军帐,眼底划过无比凝重的颜色。
大靖本就地处北方,是古来燕赵之地。
那处的士兵身形比南陈士兵要高壮的多,更不用说大靖国力强盛,几乎全民尚武,有最好的战马,最上等的军械和兵器。
而南陈,士兵体魄本就不如大靖强健,更在军械、战马等处样样不及。
这一回大靖人以十万大军叩关。
青阳关内虽也有十二万的兵力,但如何与这样兵强马壮来势汹汹的大靖铁骑长期抗衡?
李冲站在阮江月身边。
他铠甲歪斜,头盔抱在肘间,浑身染了不少血色,脸花白须发上,都黏着几缕血丝,同样的神色沉重。
他与阮万钧在北境与大靖人对峙多年,太过清楚大靖那方的实力。
原本一个八太保卢长胜,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儿,他们抵挡已经有些勉强。
如今来了个四太保魏行渊,武功、兵法、兵马数量都在卢长胜之上,而且看昨晚攻城势头那般凶猛……
这一回,只怕难了。
有将领前来禀报:“防守已经按照将军吩咐重新布置。”
阮江月和李冲都回了神,同行前去,亲自巡视过确保万无一失,后才一起下了城楼。
点算伤亡等事已经有将领去做。
阮江月和李冲一起往营房之中走,一路无话。
等进到了议事厅中,阮江月派人请了其余将领来,议了一番防守之事,众人各得命令之后便退走了。
李冲没有退走,朝阮江月建议道:“照着昨夜这种攻法,我们支撑不了几次,写本子给朝廷求援吧。
调度兵马粮草准备长期抵抗。”
阮江月颔首,“这个自然,我等会儿就写,还要劳烦李叔拿父亲大印一用。”
对朝廷而言,威北大将军的本子,当然比宣威将军的更容易受到重视。
李冲无异议地点了下头。
两人又说了说粮草等事,李冲拧着眉头提起季长风和白若雪来:“昨夜我让人守住了沈岩的院子。
那个女子是他的夫人,她行刺大将军,沈岩也难逃嫌疑。
还有昨夜放火之人,马料之中投毒,以及……散播将军女儿身之人现在都扣着呢,大靖人要防,这些内鬼也必须立即审问才行。”
阮江月点头:“沈岩就按照李叔的意思继续扣着,至于审讯内鬼之事,季长风和白若雪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