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流畅的跑车眨眼间便消失在柏油路的尽头,我愣愣地捧着那件西装外套,胸口仿佛被大石头碾过,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
低头望着那件沾满了泥土的外套,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出来。
我就好比这件外套,周正毫不犹豫地丢了它,那么等我真正见到林飞扬的那一天,他会不会也因为我脏了而不要我?
一想到从那张相似的嘴巴里吐出同样的话,我的胸口就疼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挤压殆尽,留给我几近窒息的痛苦。
我连忙捂住口鼻,慢慢地呼出两口气,一步一步挪到马路旁,坐在高出一截的人行道上,静静地等身体上的不适过去。
身后就是绿化带,此时我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后背直接靠在上面,整个人软的像滩烂泥一样。
周正的衣服就扔在旁边,我拿起来看了眼,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而什么味道都没有,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并不在这里。
可笑的是,刚才我竟然真的以为他是林飞扬,竟然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只怕在周正心里,我已经成了一个不要脸的疯子。
我欲哭无泪,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夏夜的风卷来燥热的暑气,我身上的汗水涔涔地往下落,心里却一片荒凉。
我靠在绿化带上,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忽然间觉得有些恍惚。我如此坚持着去找林飞扬又有什么用?如果哪一天我与他相见,他也如同周正一般冷漠无情,那我该怎么办?
大宅那边的晚宴应该结束了,我看到各种豪车一辆一辆从我面前不远处飞驰而去,谁也没有停下来关心我这种缩在角落里的人。
这些人生来富贵,享受着锦衣玉食,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上的,怎么可能有功夫看看脚底下踩着的凡人。
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连周围的空气都凉了起来,习习的凉风从我身上刮过,不远处原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扭头看了眼,来人果然是周然。
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责备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随即看到了我身旁的西装外套,神情便是一愣:“周正的?”
我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你竟然追出来了。”周然“啧”了一声,调侃道,“他没承认?”
我听他的话,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也没细想,直接摇了摇头:“他不是林飞扬,我认错人了。”
“我说珠珠儿,你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吧?”周然嘲讽地笑了出来,像看个傻子一样望着我。
我顿时惊住了,心头涌过一个猜测,可又不敢相信,着急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好了给你的‘大礼’,我怎么可能食言?”周然半眯起眼睛,“不过现在看来,林飞扬并不想认你啊。”
“周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着急地直接爬了起来,两条腿都坐麻了,只能用手扶着绿化带旁的树干,才没有摔倒,“你给我说清楚,他到底是谁?”
周然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除了林飞扬还能有谁?照片你已经看过了,我爸认他当了干儿子,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我顿时懵了:“那他为什么不承认?”
周然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他说着大笑而去,只留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得知他果真是林飞扬,我心中一阵狂喜,只是这欢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慢慢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