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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啾啾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样,还以为要与王妃置气呢。
话说回来,果然是来吃人的
几个丫鬟抿嘴轻笑,备水的备水,忙碌开了。
沈妆儿被他闹得精疲力尽,腰差点被他掐断,待结束,方才发现,那男人身姿挺拔地坐着,衣裳一丝不苟,神情也如常冰冷,唯有瞳仁深处依然翻腾着些暗火。
沈妆儿浑身酸软,只恨不得睡去,只可惜这
一身黏糊糊的,喉咙也干得紧,便挪着身趿鞋下床,朱谦却打算来扶她,被沈妆儿冷着脸推开,“不必,我自己来”
随意抓起见外衫裹起,奔至窗下坐塌,紧忙倒了一杯凉茶灌了下去。
朱谦也跟了过来,跟着她落座在塌上,廊芜外的灯芒漏过纱窗洒在朱谦眉眼,他扶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冷的,抿在嘴里,一片沁凉。
神情平静地看不出半丝端倪。
见沈妆儿不搭理他,便知她还在生气,“那枚玉佩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妆儿默了一下,将茶盏搁在小案,倚着塌坐了下来,垂眸道,“妾身知道”
她眉目沉静,无一丝波动,看来并未因此生气,朱谦也就放心下来。
沈妆儿回想朱谦今日虽回护了她,难保岑妃回头不会问起,便又道,
“王爷刚刚让我解释,我便把今日之事说道与王爷听”
话未落,被朱谦截断,“不必,我都看出来了”他眼神睃着她,嗓音还残余未褪去的潮气,“王妃有勇有谋,将计就计,懂得保护自己,本王觉得很好。”最后两个字着重顿了下。
沈妆儿微微错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凌凌的,愣了好半晌,
难得他信她一回,她确实在保护自己,若不反戈一击,受伤的就会是她。
今夜之事与上回行宫一对比,可见洛氏姐妹在他眼里远比不上王笙,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她比下去。
湖风拂过,绰绰约约的光影落在她脸颊,她如一帧极美的画,在水光下浮动,朱谦一时出了神。
这张脸分明瞧过无数次,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如菡萏娇嫩初挚,如海棠明艳万方,又如霜雪那么触不可及,心咚咚要往外勃,不可控地想要去拽住什么。
手确实伸了出去,左胳膊却撞到了一侧的博古架,碰到伤口,朱谦动作顿了下。
沈妆儿发觉异样,目光落在那受伤的胳膊,刚刚经历了激烈的事,必定渗出了血,当即蹙眉,
“一日未换药,妾这就换人过来。”
“不必”
朱谦抬手拦住了她,用的是左手,沈妆儿不敢动,趿着鞋看着他,眉目盛着担忧。
他依着她站起身,看了她几眼,她眼色过于平静,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她说几句软和的话,期待的东西落空了,仿佛不知该说什么,抬步欲往浴室走,才迈出两步,举目四望,是陌生的环境,这是他第一次来天心阁,他并不熟悉布局,扭头问沈妆儿,
“浴室何在?”
沈妆儿顿了一下,抬手往西侧引,“王爷随我来。”
天心阁内宽敞通透,四处皆用博古架或雕窗做栏,屏风亦用的是苏绣座屏,既私密又不闷热,东西五间正房均打通,并连着水面的敞轩,灯芒摇落一地斑驳,行走在其间,清风徐徐,当真是凉爽的,此处南北两侧栽有避蚊虫的樟树,自有一股醒脑的鲜气,很好驱逐了那股水腥味,竟是比文若阁还要好。
朱谦抬步迈入浴室,便想,夏日可常宿在此处。
浴室已备好温水,朱谦伤还未好,自然而然抬臂,示意沈妆儿给他褪衣,沈妆儿看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默不作声上前替他解玉带,这回倒是一取便解开了,将玉带置于一侧高架。
平日这里只预备着沈妆儿梳洗,朱谦洗浴之物皆是下人匆匆送来,留荷捧着衣物箱笼躬身递了进来,又低头退下。
外衫悉数褪去,唯剩袴衣,沈妆儿面色如常将衣裳扔去篓子里,扭头看向他受伤的胳膊,用剪刀将那纱布给剪开,小心翼翼解开扯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已闭合,情形还算好,唯留下一道深长的痕,伤处红彤彤的,残余些暗红的血迹,沈妆
儿打量片刻,
“王爷,您明日不必裹着了,且让它自行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