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能给我一切,包括这满园春色。」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后来我把那下人杀了,镯子也砸了。而这么些年过去,你还是那个小可爱,等着所有人将好东西捧到你面前,你只要善良就好了,狠狠善良就好了。善良多轻松啊,谁不会。你被保护的太好,我想也该是时候告诉你,枝头凤凰和丧家之犬,只有一线之隔。」
我虽愤恨,但细想来,琼华公主也没说错,我的确拿了自己握不住的东西,而今这个下场,也是该然。
这些年,我一直是阿爹珍藏在府里的一幅画、一件古玩、一把名剑、一只会唱歌的金丝雀。
漂漂亮亮,温柔贤淑,等待夫君来接收。
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千古不独我一人。
只是,若有来生,我一定不要这么活。
那些深山似火的叶,大漠如沙的雪啊,我想看便会自己去,再不等别人带了。
岑书正来窑子里找我时,我委实尴尬,也自觉对他不起。
我曾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毁了他的婚礼,让他在长安各大世族面前都抬不起头,如今我沦落至此,还伤了头面,到底让他看了笑话。
但岑哥哥的修养的确不错,他只是来叙叙旧,从头至尾未提我的处境,亦未过问我脸上的伤疤。
那天他喝了些酒,说了挺多话,一直以回忆的口吻,讲着我们少年时的事:一起上学堂、一起掏鸟窝、一起逗夫子。
那些泛黄的回忆,逗得人忍俊不禁呢。
岑哥哥感慨说:「云婳,我记得你小时候,性子还蛮野的,上山下海无所不能。没想到长大竟这般乖顺。」
我目光飘向西边:「世间女子,大都以乖顺为美的。」
岑哥哥点点头:「也是。」
临出门了,岑哥哥掀开珠帘复又回头,眼底染上极深的歉意,苦笑一声:「我的罪过!到今天才找到你。」
他有些怅然、有些期待、又有些无可奈何:「苏侯爷满门忠烈,是被有心人陷害的,我想你知道我在说谁。我想扳倒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些消息。你要是跟我想的一样,就随我回去。凡事有我。愿意的话就点个头,我叫人接你。」
我定定看着他,眼眸向下,忽然泪如雨下。
我轻轻点了点头。
岑哥哥叫人来接我的时候,我打点了几个小包裹,行李统共没几样,简简单单。
屋外头有人来催,出门时,我瞧见那天萧长意留下的锦盒。
鲛珠价值连城,我想,我就不要了罢。
萧长意
云婳太干净,太良善了。
甚至有些天真可爱。
我刚进她侯府当门客时,看见她将我钓的一盆鱼给放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