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思及此,乐子衿有些感伤,有几分羞涩:“我还是学生呐,离你想的事情还有太远的距离,我还想上大学,然后找个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到时,我会把你从疗养院里接出来,我们,还有子墨,咱们住在一起……”她说出了心底的愿望,是的,她渴望独立,渴望脱离叔叔婶婶,渴望拥有自己全新的生活。现在的她,已经在朝那个目标靠近了,是的,只需四年,只再需要四年,等她大学毕业……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会好的。
乐奶奶微微泛黄的眼眸带着淡淡晶莹的光泽,她没有说话,怕一说话便会泪流满面,是的,大儿子当年年轻有为,小儿子却是极懦弱无勇的,在她心底,最最骄傲的不是他们,而是面前这个为她细细按摩的孙女,一个快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可是,乐子衿比竟年轻,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当她憧憬在美好的向往中时,却不知道,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已经在悄悄向她靠近,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某一个人的眼底,而她,对此,却毫不知情。
即将来的暴风雨正慢慢的靠向她……
乐子衿腰间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动作也灵巧起来,清晨,她将早餐送进白梅的房间之后回到厨房,发现司机陈伯正在边看报纸边喝粥。
“陈伯,有我的信吗?”乐子衿的目光流连在那一叠报纸里,而这句话是她每天都要问的问题。
“没有。”
略略的有些失望,乐子衿坐在了厨房的餐桌边发愣,福嫂将乐子衿的粥里放了一颗剥好的鸡蛋,“快吃吧。”
“谢谢!”乐子衿说完,埋头开始吃早餐。
突然,一封快递出现在乐子衿面前,她抬眸,那A大的名字响当当的印在信封上,特别亮眼,她一喜,抬眸,却见陈伯笑眯眯的看着她。
“陈伯,你骗我!”乐子衿乐坏了,小女儿的娇态显露无疑,不由分说的将快递抱在胸口,兴奋劲弥漫着她。
陈伯、福嫂看着她快乐的模样,也相视笑着,是的,很久,很久没见三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了。
乐子衿顾不得吃早餐,拿着录取通知书快乐的回到房间,然后拿出剪刀,快速的奔到别墅花园里,俯身在花园里剪着盛开的白玫瑰,兴奋的她,边剪花边哼起了歌。当她抱着一大束花走进别墅里,却被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睡眼朦胧的乐欣妍唤住:“把花送到我房间。”
乐子衿一愣,抬眸,“这花,我是要送——”平日里,对乐欣妍,她是能避就避,能让就让,可是,今日,她不想,因为,这白玫瑰是母亲最最喜欢的花,而她怀里的花束,是当年父亲亲手替母亲种下的,这十年来,由于婶婶命园丁开发花园,所剩的白玫瑰就更少了。
乐欣妍刚睡醒,头发蓬松的披在肩上,没有化妆的脸泛着阵阵苍白,见乐子衿拒绝,她站在楼梯口趾高气扬:“我不管,你马上拿到我房间去。”
乐子衿跟她杠上了:“不行,这花是送给我妈妈的。”
“呸呸呸!”白梅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上,她的声音带着不屑与厌恶:“乐子衿,你要造反了不成?”
乐子衿见婶婶出来,有些惧意,原本愉悦的心情被这对母女扰得乱极了,她不再说话,只是抱着花大步走出别墅,是的,她们欺负她,她可以忍,可是这花只剩下这么多了,是父亲亲手种来给母亲的,她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们的。
公墓。
乐子衿将白玫瑰放在父母的墓前,她兴奋极了,明明知道他们根本看见不,还将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对着合葬墓,絮絮叨叨的说着:“爸爸,妈妈,我考上大学了。”是啊,上大学之后,她就可以住校了,她就可以不常常面对婶婶母女的责难了。
“爸爸,你给妈妈种的玫瑰又开了,”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白玫瑰,乐子衿心一暖,是的,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她可以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爱,如若有个男人亲手给一个女人种玫瑰,那该是多浓的爱恋:“妈妈,玫瑰好漂亮,你看见了吗?”
“子墨又长高了。不过,他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学习会更忙碌更紧张的。”乐子衿继续说着:“他长得越来越像爸爸了。”说到这儿,她的喜悦化作一片黯然,父亲年轻俊雅的模样让她无法忘记,而她,却长得有几分似母亲。
沉默几许之后乐子衿有几许无奈的说:“A大在市郊,离市区太远,或许,我能回来看你们的时候也不多了。”她有些轻泣,可是,瞬间勉强自己笑起来:“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下个月就满二十了……”
虽说是合葬墓,可是,他们却是死于空难,没有留下任何尸骨,所以,虽有墓,却只是衣冠冢。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笑靥,乐子衿明明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听见什么,可是却带着几许轻松,“奶奶现在住在疗养院,虽然行走不便,可是,却过得轻松快乐,我每周都会去看她,她跟疗养院里的老人们相处很愉快……你们放心吧,叔叔婶婶待我挺好的……”说到这儿,话语间却有些轻哽,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们对我,像对亲生女儿一样,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重话……”可是,刚说完,酸楚与心底的疼痛让她难以自持,更是无法抑止自己的泪水,“……妈妈,爸爸,我……我好想你们。”
越流泪越难过,乐子衿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抹越多,她并不想哭,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难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