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蒂租的房间,坐落在这么一片香火弥漫的地带,一座在东区也显得比较特殊的‘高层’公寓,要说它为什么被划分到高层,便得归功于特乐依尔的‘越高越尊贵’的常识。
中心区建筑群最矮的楼不过3层,那自然不能放任东南西北区出现三层楼高的建筑,那便是亵渎,免得再一次挑起贵族与平民的斗争。
而这栋公寓的特殊,就特殊在‘巧’这方面。
公寓按照上报时的的资料显示,总共有超过千百人的住户入住,一栋不被允许抵达3层的公寓,又如何塞得下那么多人,人类可不是可以堆叠的折叠凳,不是一句‘辛苦了,再坚持会儿’的鼓励就能达成的数据。
答案其实肉眼可见,那就是这栋所谓的‘二层层’楼高,不过是从地面开始算起的,而公寓的全身图,还得算上如同蚂蚁沙穴一般往下建造的部分。埋藏在地下的钢筋水泥,除了会散发出自然的大地气息,常年沐浴在闷重的空气外,跟外头基本没什么两样,该冷的时候还是冷,该想家的时候,还是会想家。
要是从地下深处开始算起,这栋公寓已经是特乐依尔明面意义上的第二高楼层,比某些富贵人家享受更加离谱的高楼待遇。
但住的房间,那就比金碧辉煌的中心区差多了。
这座公寓住下了四位数的活人,尽管不像太平间那样一人一床隔着空气,毫无私人空间,但也不过在床的四个方位填上便宜的水泥墙,张臂碰壁,伸懒腰碰顶,高度甚至连个一米四的矮子都无法尽情拉直。
更离谱的是,一层的高,它当做两层用,光是想下厨做个饭,都得全程蹲着,膝盖经受着不该承担的痛苦。
“哇,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漏洞钻,该说真是个人才,还是个蠢材,挖地洞以及周边的地基补强,可比建造同等楼高的建筑要贵多了啊。”
沐阳望着公寓的招租告示牌上头那五颜六色的大字,以及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价格,内心不禁对这栋建筑的未来感到忧虑,漫无边际的慈善事业,总会在利益的洪流之中销声匿迹。
两人在楼下的烧烤摊买了一袋子的美味,作为睡前佳肴必然不算健康,但对身心的滋润总是不会令人失望的。
当温蒂看到沐阳再次从口袋掏出闪闪发亮的银币时,立马难堪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意义。
“真的不用我来付钱吗?别看我这样,请上几顿小饭,危机不到我的积蓄。”
毕竟化妆品和日常保养很花费金钱精力呢,沐阳内心调侃道。
“几根串串,又何必争先恐后地请客呢?在意小钱,就无法在搏一搏的时候放开哦?”
也多亏食店的竞争激烈,两人不需要排队就将便宜的熟食带走。
温蒂的房间在公寓的最高楼层,也就是地表的二层,顶楼,就连室内的高度,也比楼下的要高一点,沐阳进门不至于蹲下半个身子。
没有鞋柜,温蒂将两人鞋子排放在门口,就算摆放时偏移上一点,都会让他极其难受。
清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蜜桃甜腻的香气,让沐阳不禁眉头一皱。
屋内只有不到4平方米的空间,每一寸空间都是最大尺度利用,无论是墙上可移动的厨房,还是脚下小小暗格的储物间,都在压榨着租借来的微小空间,房屋的承重令人堪忧。
两人穿着袜子走进屋,沐阳健硕的身躯,让本就拥挤的空间更加喘不上气,让孤零零的几件家具的存在感暴跌。
一张坐垫一张矮脚桌,一张单薄的床褥和地铺,外加墙上可移动的挡板,整合起来就是一处安放心灵的小世界,是处足以遮风避雨的好家。
没有生活气息的空间,但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是放在壁柜里,不见人的杂物,都得按照方方正正的排序,像极了刚出厂的一箱子产品一般,让人体会到了屋主的执着。
温蒂从壁柜里找出小桌子,搭在地面,将刚才买来的烤串一整袋隔着一张布,放在矮脚桌上,将唯一的坐垫让出来,自己将就在冰冷的地面坐下,身体一阵哆嗦。
“这垫子你坐就好,我不怕冷。”
“这是命令吗?”
本来不过是待客层面的推让,却被温蒂毫无感情的问询搅黄了味道,沐阳这下回答什么都不见得能让心中踏实只能接过垫子,干脆坐下,便宜的触感,仍然尽力吸收着从臀部散发出去的热量。
显得有点拘谨的沐阳,也不东张西望,盯着眼前的烤串袋子,等待屋主敞开通往美食的大门,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别人的私人领域,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异类感,不停地瘙痒着沐阳的脚底与心。
但没过多久,他就习惯了这空间的温度,也就尝试放松警惕,不再刺探周围的风声和语声。
两人盯着还在散发着热气与肉香的袋子,没有一人动手。
“再不吃冷了哟?”沐阳开口道。
“你是团队的核心,你来当剪彩的人比较合适。”
小小地叹口气,要是再推辞,说不定温蒂又要拿出拿手问询,沐阳只得不客气起来,亲手打开袋子结好的松结,让胃欢欣鼓舞的香气大肆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