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还在皇宫之中发生的,崇戟不可能不知道,而段辰浩竟能明目张胆将段辰浩送进墓园,背后只能是崇戟的默许。
段辰洹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为什么。。。。。。
轻轻的“啪嗒”一声,他仿佛听见内心深处有一根血肉相连的弦被这场火烧断了。
温画冷静的声音灌入他耳:“无双,已逝之人我们顾不得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无双一咬牙,转过视线,往军营而去。
无双凭圣旨到军营领兵,一共一千二百人的军队列阵在眼前,竟大部分都是熟人——是段辰洹曾经监军的先锋营中的旧人。
段辰洹神志不清,已近痴傻,监军之职自然无法担当,先锋营后来就被拆开分散编入了其他军中,如今崇戟却将他们一个不落全部集中此次围剿狼族的行动之中,不知是何用意。
而先锋营的将士因为无双善待段辰洹之事,对无双也有发自内心的尊敬。
一位面容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走出列队,抱拳道:“先锋营指挥使熊昊参见四皇子殿下,殿下,我等将士都想知道三殿下是否安好?”
“是啊,殿下,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三殿下的近况,也不知他的。。。。。。病好了没有?”
另一个说话者名叫单从天,是段辰洹曾经的副将。
他们话音一落,其余不少军士纷纷点头,双目清亮,充满着对段辰洹的关心。
段辰洹威望很高,甚得军心。
一束束关怀备至的目光刺痛了无双的眼睛,他悄然转开视线,瑟瑟发抖,胸中痛楚难抑,他要如何对这些将士们开口他们爱戴的三皇子殿下在火场中走完了自己悲哀的一生?
良久之后,无双低低道:“三哥他。。。。。。已经薨逝了,与三皇嫂长眠在清河墓园。”
那一瞬,连风都安静了,上千名将士似乎在这一瞬凝结成了雕塑,连战马都纹丝不动,紧接着一千两百名将士整齐地,安静地,转过身去朝着清河墓园的方向,集体单膝跪下,垂头,沉默。
那是最庄严的哀悼。
段辰洹的经历他们都清楚,尽管段辰洹已经神智不清,近乎痴傻,然而没有什么能破坏段辰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与地位。
温画看着这肃穆的景象,心有感慨,常年与铁风云骑在战场厮杀,她十分了然有时候这种战场上立下的威信会高于所谓的君威,血海之中杀出来的生死情谊更沉重更珍贵,想必段辰洹在这些将士心目中的地位十分崇高。
温画骑着马来到无双身边,轻轻道:“无双,这样忠诚不二的军队,这样的段辰洹在崇戟眼中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无双心有所悟,哑声道:“神君,你的意思是。。。。。。”
温画摇了摇头,她对段辰洹并不了解,听闻他是为水悠莲的死而痛苦发疯的,但这样值得将士尊敬的段辰洹,定然是一位心志坚定的铁血军人,失去理智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即便水悠莲香消玉殒地惨绝人寰,依照段辰洹的心性更应该誓死追查真相,手刃仇人才是,断不会逃避。
将目光投向清河墓园的方向,火光已低迷,只余下缕缕黑烟无声无息地往天际而去。
“无双,你三哥的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怕更不堪。”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温画提醒他。
段无双心中暗潮汹涌,他明白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端坐于马上,对先锋营的战士扬声道:“你们从前是三哥麾下先锋营,今日随我出征也是先锋营,先锋营战士们,今日一行,前路不知有何阻碍,更不知生死祸福,甚至。。。。。。”
他顿了顿,在众将士震惊的目光中扬手一挥,将手中紧握的那道圣旨毫不犹豫地扔进地上的尘土泥水之中,肮脏的泥水溅在圣旨缎面之上,脏污不堪。
“甚至有抗旨之险,若有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段无双绝无怪罪!”
一千两百名将士没有人动一步。
无双冰冷的声音在军营上空回荡:“此行不为君,只为义,众将可愿听我号令?”
“末将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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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狼族的深山一如既往地安静。
温画看出无双内煎熬之甚,可不得不问一句:“无双,你打算怎么做?”
无双默了默,道:“我打算护送轩辕领主出妖界。”
“父。。。。。。崇戟这次派我来这里,又让我领兵先锋营,只怕不会让我活着回去,先锋营的人都对三哥忠心耿耿,即便能活下来,在妖界也没他们的容身之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轩辕领主能带着他们去北荒。。。。。。”
“那么你呢?”温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