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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容易。
他们要先找到各自和他们时间场流速差不多的医生,做各种各样的术前检查,根据规范把精子和卵细胞提取出来,进行冷藏保存,再由一个医生取出进行体外受精,和顾琳琳时间场流速差不多的医生再负责把培养好的受精卵用导管注入到顾琳琳的子宫里。
就单单是找医生的这个环节,便耗费了他们很长很长的时间。顾琳琳几乎是声泪俱下,才让她找的和自己时间场流速差不多的医生勉强答应动手术。也是那个时候,顾琳琳才有机会把自己对姚千丞一直深藏的爱意倾诉给一个陌生人。
但也是由于每个人时间场流速改变的原因,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分成了两个极端,一种是绝望到彻底避世,只自顾着苟活到生命自然终结;另一种人是依然残存乐观,尽力地适应生活并梦想着恢复秩序。只要是愿意和他人沟通的人,都会热心地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选择伸出援手,这也许是这场时间闹剧带来的唯一好处——唤醒了人类本性中最善良的那一部分。
顾琳琳怀孕期间一直过得很辛苦,因为姚千丞想帮忙也有心无力。而且顾琳琳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她太想把孩子生下来,所以给自己的压力特别大。最要命的是,原先的医生经过顾琳琳的十月怀胎之后,时间场流速差距变大了,医生的时间场流速比顾琳琳快了太多,超出了可做手术的时间范围,他们还得另找医生。
那段时间,姚千丞几乎忙疯了。
这当中的苦难并不是短短几行字可以说清楚的,但最终,孩子生下来了。顾琳琳几乎脱了层皮。
【隐藏信息】
国家安保部门派来的调查人员到达A市以后,丈夫却先我一步接待了他们。他们密谈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等安保人员见到我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却和丈夫欲言又止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们之间的谈话还是在纸张上进行。他们提前准备好了调查问卷,我只需要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和职位档案,并把问卷填好就可以了。
60年前(于我而言,只有36年),世界时间就已经发生改变。时间最初发生改变时,我不过只是一个8个月大的婴儿,还好赶在了时间场流速分歧加大之前被生了出来。我并不想歌颂母爱有多伟大,但是在世界时间变化以后,每一个独自带孩子的母亲都更不容易。我的母亲如是,顾琳琳亦如是。
在那之后,读书和学习的成本也变得非常大。一开始学校想出的办法是学生在无法听清老师讲述内容时就换班,到与自己时间场流速更相近的老师那里继续学习。与此同时,老师讲述知识的速度也变得极快。用老师们的话说,他们把世界时间改变之前时一年的知识都压缩在一个月内教给孩子们。我上学的时候,每个孩子的求知欲都极其旺盛,仿佛知道自己身后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在压迫着我们必须尽快多学点知识。
老师每每看到这样的我们,眼眶里就积蓄起了泪水。他们时常回忆起曾经的世界,他们说那个时候的学生会逃课,会觉得学习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对于他们所说的这些故事,我无法理解。
随着年纪增大,老师的数量越来越少。找到和自己时间场流速相吻合的老师也几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学校纷纷倒闭,但剩下的老师在最后时间都纷纷自发地把自己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录成视频,上传到网络上。
我的学业就是这么完成的。通过自学,在线上完成个人考试,如果考试通过就会自动发放电子学位证书,再通过家用打印机把证书打印出来。所以我猜想,这个时期的学位证书相比于世界时间改变之前含金量要低很多。
问卷上的最后一问,他们用黑色的笔把原本印好的问题划去了,并在下面手写了一个补充问题:如果让你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信息,你会说什么?
面对这个消极又奇怪的问题,我思考了很久,终于写下:我依然爱你。
国家安保部门的人检查我填写好的整张问卷,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转瞬即逝,但我知道他应该盯着那张问卷看了很长时间,因为他的时间场流速比我快。
突然,我在一旁进行对话的纸张上看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问:你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希望?你觉得你的寻找中心轴的计划真的可行?
我拿起笔,在纸上晕出一个墨水点,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很快,我又在空白位置看到一句话:别紧张,这是个私人问题。
我写下:还是有希望的,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他再没有写下任何话语,我不知道他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好我这个计划。可是他脸上和我丈夫那一模一样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很不安。丈夫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他离开后,我找到正在收拾去北极装备的丈夫,问他:「你到底隐瞒我什么了?」
丈夫看着我,只是笑,却什么都没说。对于我的时间场而言,他行动迟缓,说话语速也慢吞吞的,倒显出了几分温文尔雅。他说:「走吧,我们去北极圈。」
那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些同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