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到底去哪里了?
来不及细想,列车很快又到达下一站,公司的电话催来,已经迟到很久了,我急急忙忙跟随人群走出。
快出站口时,一股冲击力从背后袭来,险些把我撞倒。
「不好意思!」
回头,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趴在我脚边。
他摔倒了。
我快快将他扶起,他摆摆手,揉了揉膝盖,示意不用帮忙。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衣,头发又乱又长,看起来五十多岁,动作有些神经质。
他站起来后,就要大步往前走。
某件东西从他身上顺势滑落,是一张数独游戏。
数独,数字,公式……我脑中闪现出了妻子消失前的一幕幕。
「大叔,你的东西!」
我追上去递给他,他低头道谢,乱发中露出一双鹰目一样锋利的眼睛。
「那个,冒昧问一下,您是做什么的?」
「我?」他接过数独纸,笑了一下说,「如你所见,是个穷困潦倒的数学家。」
「1=0。
「我们从『无』中来,也必然能回到『无』中去。
「我们中间有一条大河,河水滔滔,不见舟子。
「此岸,是你伤痕累累的肉体,无处不在的枷锁;彼岸,是你灵魂的净土,无相无形的自由。你在此岸所受苦难,困厄,都将在彼岸涤尽,褪去,化成虚空,归为世界,你即一切,一切即是你。
「而从此岸通往彼岸的绳桥,就是折叠游戏。」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数学家布道似的对我说。
我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
「只要告诉我,阿雨去了哪里……」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阿雨,我几乎只有男性朋友。」
「但她做了你的折叠游戏,然后消失了。」
数学家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一些皱纹在他脸上盘旋着,像某种神秘的符号。
他最后摇了摇头,无奈说:「这些只不过是我的猜想,我只是想找个心灵的寄托,不愿直面人生的虚无而已,但我真的不认得,你所说的阿雨,也从没听过有人在这个荒唐的游戏中消失,如果她真的进入了『无』,难道我是对的?」
他忽然兴奋起来,眼神狂热。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