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瑟娜没有再坐在长桌尽头的旁听席上,而是坐在了我的左手边,艾丽莎公主以矜持的坐姿坐在我右侧。这两侧再往外,才是那四名精灵代表。
在上一次谈判中主持着精灵一方的托莉薇娅现在坐在靠边的席位上抱着手绷着脸,显得很是不悦。而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侧和她对称坐着的罗兰则是挂着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一次,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对雷洛加德的问题作出了回应:“这个我们应该已经知会过了,我们准备进行最后的谈判。”我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真正的谈判。”
原本雷洛加德恐怕压根就没打算出席这预定好的最后一场谈判,而是准备委派使节来这里投递战书。罗兰提早地用她的使魔传了文书到部族联军的营地,以赛迪安女王的名义提出让各个氏族的酋长出席最后的谈判。
“还有可以谈判的余地?”雷洛加德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我看你还是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那一侧吧,你终于明目张胆地当起这些长耳朵……”她扫视过众精灵,又看看阿尔瑟娜,“还有人类的养的狗了吗,真是兽人之耻!看起来他们待你还不错啊,给了你这个叛徒最好的席位呢。”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激烈言语动怒:“想要指责我不如先坐下来听我说完如何?”
说完我还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白山氏族和雷羽氏族的酋长已经默默地先入座了,随后坐下的是狼首氏族和掠风氏族的酋长。
伊格娜也坐了下来,瞥了他一眼:“就听一听吧。”
雷洛加德这才缓缓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死死瞪着我。
这一次,精灵卫兵并没有把那些铜铃端上来。
我扫视对面的兽人代表,开口说起了开场白:“非常荣幸见到诸位同胞,我名布洛克·血斧,穆塔克之子,我在这里,代表血斧氏族和诸位酋长谈判。”
“代表血斧氏族?”雷洛加德马上起了反应。
同样和他拧起眉头的还有狼首氏族的酋长:“不要太逾越了,小子。”
“逾越么?我倒觉得作为血斧氏族的我……”我面不改色地抬手指向雷洛加德身旁的伊格娜,“应该会比已经成为狩牙氏族一员的她更加合适作为血斧氏族的代表出席吧?”
伊格娜抱着双手面无表情地回看我,就好像我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般。
“一度去当了俘虏苟活下来的你没有那个资格,叛徒!”雷洛加德捶了一下桌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出了一卷兽皮摊开。
雷洛加德仔细地看看兽皮上的字迹,微微地变了脸色。
“使节血契……”狼首氏族的酋长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确实是瓦罗大师的字迹。”雷羽氏族的萨满酋长说。
“你……”雷洛加德从兽皮上移开视线,抬眼看我,眼里满是诧异。
我拿出来的其实是一般情况下只有各个酋长直派的使者才会持有的用特别调制的兽血写出的授权文书,使者拿着酋长亲自写下的血契,就意味着他被授权为自己的酋长传话。
在商定下一切之后,酋长写下了这份授权,让罗兰的使魔带到了我手中。
我再次扫视每个代表:“我重复一次,我是作为血斧氏族的代表前来和诸位谈判的。这一次并不是兽人和精灵的谈判,而是我们内部氏族之间的谈判。我代表血斧氏族和诸位谈判,请求各位慎重地考虑宣战一事……不,我还是说得直白一点吧,我觉得,是时候停止这场闹剧了。”
在几名酋长的诧异的目光中,我高举起双手:“既然是我们之间的谈判,就按我们的风格来。不用遮遮掩掩了,都敞开了说吧。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会对这里发兵的真正原因,你们并不是为了给血斧氏族出头才来的,而是因为你们怀疑赛迪安的精灵在暗地里行动,用秘术侵蚀各个部族的土地,驱使发狂的巨兽袭击各个部族,是这样没错吧?”
“你从哪里听来这种消息?”雷洛加德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从哪里听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现在在这里,我要告诉诸位一件事,那就是赛迪安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你们在那些犯人中发现的精灵,其实是过去被这个国家流放到北方的罪人,他们被人利用,去挑拨我们向南方发兵。”我在这里拔高了声音,“如果我们跳进这种圈套,真的向这个国家宣战的话,这场战争就会彻底地变成一场毫无荣耀的侵略,我们会变得像过去我们还被魔王奴役的时候一样!”
掠风氏族的酋长和狼首氏族的酋长相互看看,交换了惊讶的眼神。
“一派胡言!谁能证明这是真的?”雷洛加德怒拍桌子瞪了过来。
“通过前面的谈判,你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了不是吗?”我沉静地的回答,“倘若赛迪安真有计划侵害各个氏族的话,应该早会料到我们会找他们的麻烦,做好准备对付我们了,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参加什么谈判不是吗?”
“但他们之前曾进攻血斧氏族该怎么说呢?”雷洛加德依然咄咄逼人,“而且你是觉得我们有多蠢,会仅凭几句话,就相信他们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