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输了。”我抬起头,摇了摇头。
这一次罗兰没有反驳。
死里逃生以后方才那股视死如归的热血从我身上慢慢退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情绪在我的胸膛里扩散开来。
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做挫败感。
我转头看向飞空艇的后方,从接应到我们开始飞空艇就开始全速脱离战场,现在我们距离白湖城已经有两三公里远了,大部分的恶魔没能追上我们,追上来的都被船上的远程火力解决掉了。
但远处的白湖城,依然被难以计数的恶魔笼罩着,像是有好几层黑纱将整座城包裹了起来。
白湖城一战,我们没能攻下目标,地上的攻城部队还因此折损了大半,上万的恶魔降临到了白湖城,之后开始向周边扩散。
此役,我们一败涂地。
摸头杀助你重振旗鼓(1)
是夜,我们撤回到了昨日部队短暂休憩的一片驻地,这才暂时安顿下来。
我站在营地边的土坡上,听着瓦克向我汇报队伍的情况。
“大哥,有三十个弟兄没了。十七个我们部族的,十三个狩牙氏族的,然后受伤的有三十七人,不过大都比较轻,重伤的只有两个人。”瓦克的声音很是凝重。
我疲惫地听完,好一会儿才点头:“我知道了……”
一百二十人的队伍,死伤者超过了一半。重伤的人不多,是因为在那种遍地都是恶魔的恶劣战局中,受重伤的人很难找到脱困的机会。
我们连给死去的弟兄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但对比一下的话,我们这边的这种情况居然还算比较好的了。相较于以身体素质见长的我们兽人,人类士兵的伤亡率高出了不少,除去当时正在维持飞空艇的第三骑士团,这支混编部队中的赫尔吉亚王国军的战力已经折损了大半。
赛迪安的部队大部分人马是弓箭手和法师,当时远程部队被安排在了飞空艇上,总体的伤亡最轻的。但当时米瑞雅带领的骑士队也在地面部队中,在恶魔的围攻下,除了领队的米瑞雅和少数本领或者运气比较好的精灵骑士,其他人也是非死即伤。
但最大的战力折损还是女皇受了重伤。
在那场混乱的战局中,附身在巫妖身上的穆达尔,将足以摧毁飞空艇或者歼灭大半支地面部队的魔王的一击倾注在了她的身上。罗兰召集了擅长净化的法师们对她身上的诅咒进行驱散,虽说只要将诅咒驱散了以后,女皇就应该能凭自己的强大体质愈合伤口,但那股诅咒实在太深了,直到现在女皇还没有恢复意识。
同样从早上起就昏睡不醒的还有妃兰,为了将我从万千恶魔包围的绝境中救出她再一次动用了危险的恶魔召唤术,用一头深渊领主为我创造了逃生的机会。但在那之后她就一直没醒过来,罗兰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需要一点时间休养,艾丽莎公主一直在看护着她。
整个营地现在几乎一片死寂,虽说大多数人都因为过于疲惫而睡下了,但就连负责守夜和巡逻的士兵们也死气沉沉,不由得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我们几乎势如破竹,这一场败仗如当头一棒,一下子打灭了所有人的士气。
“是我的错……”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
“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瓦克有些错愕,马上想要反驳我。
我摇摇头打断了他:“不,确实是我的错,侦察的时候我其实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却没能推测出敌人的意图……”
而且第一个见识到穆达尔附身在其他巫妖身上使用魔王的法术的也是我,我是最应该想到穆达尔可能会用这一手伏击我们的部队的人。
在女皇攻破沙塔城的时候,我们的动向就已经被敌人猜到了,所以他们给我们布了这样的一个杀局等着我们。而我们因为在沙塔城发现的空间裂缝感到了危机感,急于求成地推进,不偏不倚地一头栽进了陷阱。
作为掌握线索最多的人,我是最应该察觉到这个陷阱的人。
“大哥……”瓦克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显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经历了这么一场惨败,亲眼目睹了那么多弟兄牺牲,他的心情不可能比我轻松多少。
“放心吧,我没有事……”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一次多亏了你在下面带领弟兄们突围,谢谢你。这会儿我在这里守夜吧,你赶紧回去休息。”
“不,大哥守夜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瓦克想推辞。
“我浑身上下完好,你受了伤,你替我守夜不是折煞我?快去吧。”我轻轻推推他的肩膀。
这一次瓦克没多说什么,对着我点了点头就往营地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