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琳对我稍稍皱了皱眉(她大概还是不怎么喜欢我),但还是回答了我:“不,陛下平时就是这样,只有认真起来的时候才稍微好一点。”
看样子阿尔瑟娜也只是遗传了父亲的一小部分脱线程度而已。
“父王!”被晾在一边的阿尔瑟娜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外头的战事。”
正端着酒杯的菲里安特王怔了一下,然后放下了酒杯,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不是我不关心,而是我清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瑟娜,老实说,领兵打仗这种事情,你父王我只懂一些皮毛,甚至可能还不如从小就受穆塔法和威卡斯教育的你厉害。”
“父王你在说什么呢……”阿尔瑟娜愣了一下。
“我生在赫尔吉亚最强盛的年代,没有任何国家对赫尔吉亚能构成威胁。贾隆和我是同一辈人,至少在我继承王位的时候他还完全没有觊觎王位的能力。和从小受过磨炼的你不一样,这大半辈子我几乎没有经历过内忧外患,这场战争是我平生第一次经历的战事。”
菲里安特王晃着手里的酒杯幽幽地说道。
“我能做的,就只有把有能力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论领兵打仗,穆塔法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要比我强百倍,所以我直接就把兵权交给他。我是这个国家的王,是战争中的旗帜,而我能做,除了号召援军集结旗下以外,就只有亲自坐镇王都这座大本营。我越是镇定自若,越是波澜不惊,我的部将,我的人民会就越有信心。”
“父王……”阿尔瑟娜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敌人推进到了王都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我只需要拿上武器御驾亲征,和自己的将士一起成为这个国家最后的防线就可以了。你父王我虽然不是个好将军,但姑且是个不错的圣骑士。更何况,我早已经有了最好的继承人。”菲里安特王抬头看着阿尔瑟娜,对她微笑,“就算我这面旗帜倒下了,还有你。赫尔吉亚依然长存,因为它还有一位能成为女王的公主。”
他停顿了一下,对着阿尔瑟娜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在前线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的孩子。”
“父王!”阿尔瑟娜一脸感动。
此时此刻的菲里安特王,全身上下闪耀着一位作为伟大领袖和无私父亲的光芒,就连我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所以啊,瑟娜。”菲里安特王继续深情地看着阿尔瑟娜,然后……
他伸手从铺着桌布的茶桌底下把装着热水的木盆拉了出来,还拿出了身后的那本故事书,对着女儿讨好地笑了笑:“能不能让父王我把这个脚泡泡完?再过会儿水要冷了,而且书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父王——”阿尔瑟娜的语气瞬间从感动转换为失望,“说了这么多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3)
“简单来讲,前线的战事陛下已经全权交给了穆塔法元帅,他在王都之外的银辉要塞驻军,集结援军,构筑防线。”最后还是卡德琳为我们解答起了目前的状况,“而我们银月骑士团作为最后一道防线驻守王都,负责维持王都的防备运转。我一直带着最精锐的骑士守在陛下身边,您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的。”
站在房间门口的我瞥了一眼屋子里头,女皇正和菲里安特王坐在茶桌两侧把酒言欢,开怀畅饮。脑袋缺根筋的菲里安特王哪怕是面对大陆最强的巨龙也是一见如故,把自己酒窖里所有的藏酒都搬了出来,第一次见面的两人相处得竟意外地融洽。
“国王陛下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我有些不放心地朝卡德琳问了一句。
“你不要看陛下总是闲散的样子,他可是一位能力出众的明君。”卡德琳面无表情地回道,“陛下不擅长调兵遣将,也不擅长治理内政,但他很会识人。正因为他懂得将最合适的人才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他自己才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好吧……”我姑且还是信了。
从我接触的感觉看来,菲里安特王虽然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确实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人格魅力。
就先把这俩毫无危机感的货扔到一边吧,反正就布置战术这一块他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虽然看到他这个样子总感觉白担心了一场,但不怎么样他没事是最好的。”阿尔瑟娜叹了一口气,“卡德琳小姐,现在这边到底集结了多少援军?”
“除了周边三个领地的军队合计三万人外,就只有北山国调遣过来的两千名矮人了。”卡德琳声音有些低落,“之前为了支援赛迪安,王都也调遣了相当一部分部队,驻军不多,如果敌人在三天内打过来的话,算上能征召的民兵我们也只有五万人能用。”
五万人——这样的兵力要对抗有魔王尸首加持的敌军主力还是有点悬的,要知道当初南方联盟远征魔境可是号称整整十七万人的大远征。
“能联系穆塔法老师把渡船派到北岸去吗?我们的部队就驻扎在白湖城。”阿尔瑟娜提议。
结果卡德琳还是摇头:“得知敌人渡河的消息时元帅就有打算派舰队去北岸和你们联络了,可惜就在晚上河面突然出现了大量浮冰,还起了浓雾,所以只能被迫中止起航。”
我和阿尔瑟娜不由得一齐紧锁起了眉头。
浮冰显然是敌人用冰魔奥克斯的能力做出来的,对于普通的木质渡船来说,体积大块的浮冰和暗礁无疑。
此外在这种时候突然起浓雾也很不自然,恐怕是和部族居留的山谷里的那场战斗一样,召唤了雾魔系的恶魔,驱使它们盘踞在河面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单论战术水平的话,敌人这一手确实高明,一下子就把战局倒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