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伊莉雅从八岁开始就被灌输了这样的理念甚至于她自己本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她打从心底就对这种理念嗤之以鼻,无力反抗下她看面前的Berserker愈发不顺眼。
“没关系,servant什么的无所谓,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打赢圣杯战争。”
蔑视着身为从者的黑色怪物,伊莉雅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几步站在用不知名魔兽血液铭刻的术式前,刚刚站定,她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般五官咒在了一起,红色的如同张狂触手般的狰狞纹路从她的领子下爬满了她的脸。
下一刻地面上那滩尚未凝固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顺着地面的缝隙流入伊莉雅的脚下,与此同时伊莉雅脸上的鲜艳红纹也以泛起莹莹光亮。
原本被铁链束缚住的从者狰狞吼叫了起来,他激烈挣扎着身体,拉扯得铁链发出“哐啷”的声响,几乎让人怀疑链条要被崩碎。
“Aaaaa—!”
Berserker发出无理智地愤怒咆哮,伊莉雅的身体也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全身痛苦地痉挛起来,从最开始的咬着嘴唇不愿出声到最后地痛苦呻吟,伊莉雅身子蜷缩成一团。
她身体超过七成被改造成魔术回路,一旦要输出大量魔力形成替代圣杯的媒介,那么伊莉雅就必定会承受远超寻常魔术师的痛苦。
痛苦的感觉如幻觉般在伊莉雅几乎快要忍耐不住的刹那消失,伊莉雅的身体晃了晃,爬满她面部的令咒如出现时那般迅速退去。也在这时,她面前的黑色身影脑袋也猛的垂下,那双猩红瞳孔中的光也跟着黯淡。
她能感觉到通过令咒感受到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愤怒,以及抗拒。
她同调魔力的契约被Berserker拒绝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刚刚冒出,伊莉雅的心中便被怒火与屈辱所填满,她小小的拳头握紧,忍不住踏前半步。
“你是在可怜我吗?区区从者!区区工具!”
她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Berserker的鳞甲上,Berserker没给出任何反馈,反倒是伊莉雅本身被鳞甲上的倒刺扎得手上带伤。
但这与移植魔术回路时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是动弹不得的废物!算什么最强骑士!”
如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伊莉雅的拳头与脚落在Berserker身上,明知道Berserker是绝不可能拥有自我意志的,但她心中无处释放的委屈却依旧需要一个宣泄口。
“大小姐……”
塞拉用担忧地目光看来正当她忍不住要去劝阻之时,锁链突然被扯出一连串哐啷哐啷的声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面前的从者突然抬起一只手,那足有伊莉雅脑袋大的怪物手掌当头向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伊莉雅抓去。
伊莉雅如同被吓傻了般她木讷抬头,目视着那只黑色兽爪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自Berserker的喉咙低发出咕噜咕噜地低沉声响。
手掌在距离伊莉雅脑袋只有一指距离的地方猛地停下,那只狰狞兽爪仿佛被锁链牢牢束缚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冷汗顿时浸湿了伊莉雅的后背,她如梦初醒般退后几步,几乎站不住脚跟。
她匆忙抬头间与Berserker对视,她看清了Berserker的脸,看到了对方因狂化而狰狞扭曲的脸,此时Berserker嘴巴张合分明在嘶哑着嗓子呻吟着一个名字:
“阿芙……莉尔……”
那一刻,伊莉雅看到了那双红目中第一次浮现出除了愤怒外的其他情绪。
“大小姐!”
塞拉还只是尖叫,莉洁莉特就已经将伊莉雅拉了回来。她抱住伊莉雅戒备地看着重新陷入沉默中的Berserker。
耳边响起的皆是塞拉的声音,但伊莉雅根本无心去听。
是错觉吗?
被施加了狂化的咒言,身为狂战士,怎么可能还存在理智这种东西。
但那一瞬,仿佛在她耳边呜咽的低语,却实实在在不可能听错。
她抿了抿嘴,突然用力挣脱了莉洁莉特的怀抱。
“再试一遍。”
“大小姐……”
“即使我放弃了,爷爷也不会让我放弃。”伊莉雅冷着脸,她看着Berserker似乎是在说给他听般。顿了顿,她又冷声重复道:“再试一遍。不行,就换了。”
然而事实上也无需他人的同意,令咒就已经自顾自地爬满了她的脸颊。她努力咬牙将自己的痛苦只压抑在闷哼的地步。
她抬起头,眼睛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