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投机取巧的软骨头。”
米奈歇尔撇着嘴不屑评价。
“但是国家想要运转也离不开他们。”阿尔托莉雅倒是持乐观的态度。
米奈歇尔惊讶地看着阿尔托莉雅,似乎很难想象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而阿尔托莉雅的目光十分坦然:“Lancer虽然是敌人,但她也教会了我许多。”
那个因为理性而最终变得形单影只直至最后遭受背叛而亡的她,如一盏灯,让原本昏暗无光的前路清晰了些。
不过,那样的她,以及那样的未来……
“王剑,还是拔不出来吗?”米奈歇尔突然问道。
“嗯。”阿尔托莉雅头上翘着的那撮金发随着点头显得没精神的趴下。
“那么,摩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不列颠各地都呈现出欣欣向荣恭迎王师的景象,除开一个地方——史塔克地区。
作为史塔克核心中枢的托伦方城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甚至连派出的斥候都没有回来。
——那里,估计已经没有活人了。
米奈歇尔想到了凯所说的话。
不同于他曾遭遇的被Saber逼迫得不得不弃城,在凯的描述中,托伦方城几乎是在发现敌人的第一时间便被攻破,只见白雾茫茫,之后全城上下包扩凯本人在内全部阵亡。
“但是,你的身体……”
“无需担心,我现在还是从者之身。”
虽然米奈歇尔说得依旧自信,可是阿尔托莉雅却仍不放心。
那满头的白发,并非是黑发中夹杂着白发,而是憔悴的根根枯萎而无光的发丝沾在一起,只是看着就令她心揪起。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米奈歇尔,是眼前男人生命最后几年在北地孤独养伤的最虚弱的时期。
“这就是我这样从者的性质而已,用完宝具后我的身体便会步入生命最后的时期。”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相反,『从者的我』也变得成熟,现在的我,就像是有两颗大脑可以把问题思考得更透彻。”
“而且,战斗的能力基本没有消退。无论是凯还是摩根生前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了。明天出发,后天天亮之前就能回来。”
米奈歇尔向阿尔托莉雅说着,展现着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可是越是那样阿尔托莉雅心中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弱,直至米奈歇尔离开,这丝不安都没能消退。
米奈歇尔越是说的自信,阿尔托莉雅就越是不安。
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哪怕一丝的虚弱,哪怕是最后死在她的怀中,也是极尽骄傲的,扬起漂亮而精神的银发,以至于其他人和她都忘了原来他也有虚弱的一面。
她想起了在最后的一年,米奈歇尔频繁到每一个月都给自己写信。那些看似平淡而琐碎的信件,那些说着他弟子(莫德雷德)的信件是否也是一种信号呢?他溺在苦难的水中高举着手向她求救,可是她距离他太远了,以至于在她的眼中,那求救的举动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挥手告别。
她拿出了圣剑,此时的圣剑半截没入到了石中。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回忆着第一次拔出王选之剑的心情,随着她的发力,剑身微微颤抖,露在外界的剑身蒙上一层淡金。可是,金色却未能穿透那层石鞘。
阿尔托莉雅咬着牙,握剑的手因为发力而颤抖。
可是,圣剑依旧只是散发着朦胧荧光不再发生变化。
“不必再试了。”
梅林的声音响起,朦胧的烟勾出他隐约的脸。
“你拔不出来的,你现在不是亚瑟王。”
即使看不到眼神,可是自其中透出的目光却依旧刺痛着阿尔托莉雅的心。
“抱歉,对不起,可是我……我也不知道……”
——“只要你(我)还是王,那样的未来就是必然的。所以我来了,为了改变那样的未来。”
即使不愿意承认,可是Lancer的话还是让她心里生出了芥蒂。
“不必道歉,阿尔托莉雅。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认为你是救世主,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的肩上。这些本不是你的责任。”
“这一次,请遵循你内心的指引而行动吧。”
眼见阿尔托莉雅还在犹豫,梅林补充般说道:“你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刚刚米奈歇尔是在向你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