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此人性情刚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被处以流放之刑,则是莫须有的罪名和惩戒。
沈时钊刻意避开邹清许,让邹清许开始反思,宋越把朝中的人几乎骂了个遍,甚至还对荣庆帝的事指指点点,荣庆帝早看他不顺眼了。
这次对他的惩治,是上上下下君臣一心,只不过都察院提供了导火索,爆发了。
梁君宗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时钊,沈时钊:“流放不是最终的结果,在流放途中,他还有可能遇到各种危险,毕竟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你们如果真想保他,不如好好想想这件事。”
杜平听完后,如同醍醐灌顶,他忙说:“多谢沈大人提点。”
说完他碰了碰梁君宗,拉着梁君宗离开,梁君宗的火气消得差不多,逐渐恢复理智,也明白了这件事里面的门道,今日的他的确冒失,对这件事也欠考虑。杜平对他又拖又拽,他顺着台阶和杜平离开。
梁君宗和杜平离开后,只剩邹清许和沈时钊两个人,沈时钊:“在园子里逛逛么?”
邹清许:“沈大人不是忙得没空见我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逛园子?”
邹清许的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沈时钊默认邹清许同意,开始在路上走,“梁君宗都明白了的事,你还不明白吗?”
邹清许不说话,和他一起在园子里闲逛。
他现在一细想,明白了。
走了两步后,邹清许忽然问:“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时钊眨了一下眼睛,如同眼前有一片叶子飘下,他用疏疏淡淡的口吻说:“路过。”
邹清许点了一下头,没有深究,他今天被梁君宗骂得灰头土脸,情绪不怎么高涨,梁君宗像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沾不得一点污秽,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一头闯进乌烟瘴气的朝堂,邹清许天天耗费大量脑细胞为他铺路铺得心累,偏偏还不被理解。
他轻轻叹了一声:“真难啊,每天都过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沈时钊:“时局艰难,没有人容易。”
邹清许:“如果活得像你们谢党的人一样,天天花天酒地,倒也舒坦。”
沈时钊扭头看了邹清许一眼,邹清许立马抿紧了嘴。
“酒能消愁吗?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喝点酒?”邹清许换了话题。
他说完,看了一眼沈时钊不妙的脸色,心想还是别喝了,万一喝完像沈时钊一样发疯乱跑到别人家里怎么办?
但邹清许没想到,沈时钊竟然认真思考并回答了他的弱智问题,“喝酒不好,只会让你暂时忘记痛苦,等清醒后,痛苦一分不会少,如果想减少痛苦,必须从根源上彻底解决问题。”
沈时钊说的头头是道,阳光落到他身上,像照在一座耀眼的冰山上,邹清许看着他,这一瞬间,他感到沈时钊懂他的所有痛苦。
而能共情的人大多是因为经历了同样的痛苦。
邹清许忽然停下了步子。
艳阳当头,沈时钊还在往前走,错开的瞬间,他听到身后的人问:“你究竟是哪边的?”
沈时钊没有答,继续朝前走去,直接离开了。
邹清许骂骂咧咧,他看着不礼貌的沈时钊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都察院离这儿有一段距离,他是怎么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