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骤然握紧了香囊。
一瞬间,悬着的心方才落地,紧接着又开始狂跳不止。
这个香囊,无人比她更熟悉。
这上面的貔貅,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于那个临别夜,亲手交给了兄长。
思绪飘回至三年前,时鸢送兄长离开的那一日——
临行前,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别别扭扭塞到兄长手上。
“保平安的,我曾听人说,貔貅乃吉瑞之兽,可保人无灾无病,逢凶化吉……也不知是真是假。”
时庭烨摊手一看,是一枚四角香囊。
只是这香囊上的纹样……
“貔貅?”他挑眉揶揄,“我怎么瞧着不像啊,倒像是——”
“就是貔貅!”
时鸢气恼,当即伸手去夺,“你不要便还我,我拿去送给萧珣哥哥,萧珣哥哥才不会嫌弃。”
时庭烨扬手躲过,听到这话,手停在半空,径直将香囊收入怀中,“那可不行,送给我的东西哪有再送给旁人的道理,再说你萧珣哥哥已经有人送了,可不差你这一个,这个吧,丑是丑了点……看在是小鸢尾亲手绣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时鸢哼道:“若非瞧见那些出征的将士都有妻儿相送,我才懒的替我未来嫂嫂操心!”
“好好好,我家小妹有心了,”时庭烨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柔和,“有了小妹给的平安符,哥哥一定平安归来。”
*
平安归来。
时鸢阖上眼惨笑,在袖子里用力攥了攥指尖?
话本果真都是骗人的。
那貔貅未能保哥哥平安,还有当年她装入香囊的当归,当归,当归……空有一个好听的名声罢了。
时鸢睁开眼,目光微落,看着云夙——
然后毫无顾忌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一片胸膛。
时鸢身子晃了晃。
只见他左胸口处,赫赫一道旧疤。
虽早已愈合,仍可想象那支箭矢破空飞来,迅速没入他的胸膛。
鲜血汨汨流出,染红了银甲胄。
……以及怀中的那枚香囊。
那种久萦于心的熟悉终于有了解释,云夙就是兄长,与她血浓于水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