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用叫我夫人,你这孩子可真是……所以晖洁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
文月挡住嘴角笑了笑,接着好奇的眨眨眼睛,询问面前身着女仆装的陈。
“我……呃,我这是……”
陈整个人大脑就像是error发生一般彻底蓝屏死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穿着一身女仆装在女仆咖啡厅里作为一名女仆来迎客。
陈和文月之间的关系,相对魏彦吾来说其实要更加微妙。和对魏彦吾那种不耐烦和烦闷不同,陈其实一直对于文月,是“感恩”与“喜欢”的心情要更大一些的。
在陈还是孩童的时候,某一天她被自己的叔叔‘魏彦吾’叫到了家中做客,那时的陈已经失去了母亲,而她的父亲就算如此也依旧没有回来看过自己一眼,偌大的房子中几乎无法找到生活气息。
在自己拥有记忆的时候开始,陈就一直没有从‘家庭’这个概念上感受到所谓的‘幸福’。在陈的回忆里,母亲永远是一副悲伤而愤怒的表情,她愤怒于自己的父亲,愤怒于她自己,甚至也毫不避讳的将这怒火传递给年幼的陈晖洁。
至于父亲……陈觉得父亲最初应该是想要为母亲,为这个家庭做些什么的,但是在母亲数次的冷落和无视之后,父亲最终也离开了这个家庭。
年幼的龙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而在那段时间里,让陈晖洁能够窥视到世界色彩和光芒的唯一渠道,就是自己的姐姐‘塔露拉。
塔露拉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她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一般,带领着自己对这个世界发起一次次探险,而在这过程中,陈晖洁也因此结识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同伴。
然而之后的某一天,一个名叫科西切的男性抵达了龙门,并且在陈的面前亲手将这对姐妹拆散。
“抱歉让你久等了,晖洁。”
一名女性的声音让被邀请到魏彦吾家中的陈晖洁抬起了头,只见一位来自东国,身着和服的女性缓缓走了过来。
“文月阿姨……”
陈晖洁认出了这名女性,她是自己的‘舅妈’,魏彦吾的夫人文月。
“抱歉,晖洁。我没想过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时间来好好谈话,但我一直相信你是一名足够坚强的孩子,所以不希望干涉你的成长——只是现在的变故实在太大了,我觉得你或许需要一些帮助。”
文月坐在了陈晖洁身边,她伸手轻轻搭在了陈的膝盖上。
陈晖洁和文月的交集一直以来不算太多,对于她和塔露拉来说,文月一直都是那种“经常能见面,但是每次也只是打声招呼”这样程度的‘远房亲戚’。
然而在母亲离世,父亲离开龙门,塔露拉被掠走之后,首先找到变为孤身一人陈晖洁的,正是文月。
“我……”
陈晖洁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说下去。
“没关系的,晖洁。我知道我并非你的母亲,也不算是可以追溯的‘家人’,你可以将我当做陌生人沉默不语,可以将我看做传声筒,我只会坐在你的身边,让你知晓你并非是独自一人。”
文月笑着对小小的陈晖洁说道,那份笑容陈甚至从没能在自己母亲的脸中看到。
“我……感觉有些迷糊,感觉自己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片刻的迟疑之后,不知道是文月那毫无防备的气质,又或者是陈晖洁真的需要找人倾诉自己的恐惧与孤独,年幼的龙缓缓开口,接着一股脑的将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一切烦恼,恐惧,不安全部对身边没有血缘关系的东国女性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文月没有说些什么,她没有用大人的身份对陈提出意见,也没有刻意去安抚陈,更没有利用这时候来套近乎增加二人的关系。
这位大和抚子一般的女人只是默默看着陈晖洁,在她哽咽的时候轻轻抱住对方,认真倾听这个女孩一直独自抗下的全部。
在陈晖洁将一切都倾诉完毕之后,文月终于开口了,她看向陈晖洁,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晖洁?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和魏彦吾都会全力支持你。”
“我……”
陈晖洁擦了擦眼睛,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接着看向文月。
“我希望能够成为让大家都感到骄傲的存在,然后,将塔露拉找回来——”
陈晖洁说出那句话时小巧但却坚定的身影就这样映刻在了文月的视线之中。
如今十多年过去,文月再一次和陈四目相对,而这一次,这条曾经发誓成为所有人骄傲,如今已经迈入青年的龙……就这样穿上了女仆装,满脸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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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月,口口哒哟~”
在陈当着文月面仔细品味社会性死亡的时候,那名一开始走错咖啡厅,结果被‘公主女仆给强行拽进来的中年女性对文月挥了挥手。
——原来那时候说的闺蜜就是文月夫人么!?
陈回想起了中年女性当时被‘公主女仆’迷得神魂颠倒(?)之后说出的话语,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们先过去吧,晖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