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后的我妈不再把我爸当做人生目标。用她的话说:「老娘是看开了,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你们两个是你爸的种,他想不认都不行。以后老娘就吃他的喝他的,那个王八蛋的钱不花白不花。」
她开始转战麻将桌,一宿一宿地码她的四方城。
她也不再关注自己的容貌身材,几次我去她打牌的地方找她,都看见她一边吆喝着「幺鸡,红中……」,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烧鹅和米粉。
我从小学起就无奈地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人家孩子第一次张嘴叫爸叫妈,他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别的孩子一哭就找父母,弟弟哭起来只找我。
我曾经很讨厌这个小累赘,因为他我没有童年,我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出去玩。我放学就得回家,我妈要去赶场打牌,我不回来,她就会将两三岁的弟弟一个人锁在家里,任凭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屎尿滚一身。
直到有一天,外面下着大雨,我妈去打牌没有回来。我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从小就怕听到雷声,总觉得那声音像野兽的嘶吼,随时会将我吞噬。
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黑暗中爬到我的床上,将自己软软的小身体塞进我的怀中。像无数次我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不怕,姐姐不怕,轩轩在,轩轩保护姐姐。」
我哭了,用力将他抱在怀中。
那一年弟弟五岁,是他让我明白了手足的意义。
3
轩轩十二岁那年,我考上了上海FD大学的金融系。新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让我无限向往。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轩轩,跟着我妈那样的人生活,他连一日三餐都没有保障。
轩轩刚考上中学,还没有进入青春期,依旧是小孩子圆圆滚滚的模样,却像小大人一样地安慰我,「姐,你放心去上海,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妈妈。」
我用暑期打工赚的钱,给家里雇了一个做饭的阿姨,然后带着一万个不放心去了上海。
大学的生活丰富又充实,我感觉自己活了十八年,头一回活出了人样。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私生女的身份,没有人会嘲笑欺负我。我也不必面对一个在牌桌上醉生梦死的妈和一个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的爹。
然而就在我走后不到一个月,杜岚终于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这么多年把她蒙在鼓里倒也不是我爸隐瞒得有多好,而是他真的不在意我们,任凭我们野草一样地生长。
东窗事发还要拜我妈所赐,我那不靠谱的妈打麻将输了很多钱,找我爸要我爸不给,她竟然去找了我爸的老婆杜岚。
杜岚屈尊俯就地来到我们住的公寓,提出给我妈十万块钱,让她带着轩轩有多远滚多远。
我妈嫌钱少,嚷嚷起来,「十万?你打发要饭的呢?我给老谢生了两个孩子,老二还是个儿子呢。私生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