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黑暗,窗台紧闭,偶尔有车灯从街上扫过,在天花板上安静地划出一条汩汩光亮的鱼尾。身旁的丈夫发出节奏匀速的鼾声。
我伸手从床头柜打开手机屏幕,被光线闪得一时不适应,丈夫嘟囔地翻了个身。我给唐露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我要带伊莎贝尔黄去我们母校看看。」
我以为唐露会问我为什么,但她只是飞快地回复我:「你想要我一起陪同吗?」
「啊?」我有点讶异,「当然啊,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别误会,我不是为了窥探你们隐私。」她加了一句。
「怎么会,别多想。」话虽如此,我却很疑惑为什么她想要掺入到整件事中。
唐露说,「只是我在想,伊莎贝尔黄可能也是想找到你和杨思之间的隐秘关联吧。」
「是的吧。但我无所谓。」老实说,我和伊莎贝尔黄一样想知道这悬而未决的迷案。「何况快二十年过去了哇,还能剩下什么。」
「你的回忆啊。」
「什么?」
「你看到那些桌椅板凳,升旗台公示窗,也许会想起些什么。」
「拜托——」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能记得的已经记起来了,忘记了的也早就忘记了,不会因为故地重游又想起什么新的事情来。」
「傅芸清,有时候,记忆是会撒谎的。」听筒对面的人突然郑重其事地说。
「啊?」我莫名觉得有点不快。
唐露却继续说下去,「你不知道吗?人无时无刻不在美化、修改自己的记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日天气瞬息万变,出门时还是晴天,到学校门口时已经阴云密布。
唐露迟到了,我和伊莎贝尔黄先进去。因为是周末,教学楼区域空荡无人,远处偶尔看到几个住校的学生湿着头发拎着热水瓶从公共浴室往宿舍方向走。
对于离别近二十年的校园的好奇和怀念,暂时盖过了我和伊莎贝尔单独相处的尴尬。我迫不及待地沿着以前熟悉的路径地巡视。
并没有想象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