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我不是回避问题,是担心天黑前到不了加德满都。”
凉壬表示理解,“我也没别的意思。她们先走了。现在路上只剩你和我,只要你休息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走了!为什么?”
凉壬把床上的围巾拿起来,披在施念肩上,说:“你会问每一个离开的人原因吗?很多时候,只是恰好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间而已。”
施念轻声说:“还记得廖东威吗?那个在奇特旺给我打过很多电话的……”
“有钱人。”
凉壬用力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驶入正轨。
施念琢磨的看着他的侧脸,莫名的笑了:“你到底是介意他给我打电话,还是介意他有钱?”
凉壬瞥了眼后视镜,说:“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他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听着是不是有点儿怪?”凉壬不说话,像台老式座钟,滴答滴答,脸色一成不变。施念继续说:“就在出发去奇特旺之前的租车行,我隐约感觉到被人跟踪,但我不确定他的身份。车开出加德满都以后,我看到一辆银灰色吉普远远的跟在后面。虽然司机的长相有些模糊,但我认得那顶渔夫帽。是那个跟踪我的人。后来,我就在离开奇特旺之前,识破了他的身份。是他派来跟踪我的。”
凉壬回忆起那天落日前,在一个不太美妙的地方,听到他此生认为最美妙的一段话——
“我喜欢上一个爱穿旧皮衣的男人,
长发却不沧桑,
干净又满腹心事。
如果有人问起,
你可以告诉任何人,
我想要的幸福,
一半是我;
一半是他。”
“所以……”
“所以,你以为刚刚那辆银灰色的吉普车还是他。”
施念点头说:“也是我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凉壬想告诉她,也许她是对的。那辆车依然是廖东威派来监视她,或者说监视他们的。不然,一辆专供旅行的车,为什么返程的时候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司机?
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
“既然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施念赞赏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显得我在你心里特别重要。”
凉壬:“……”
“怕失去吧。在我来尼泊尔之前,他女儿刚刚离世,而且是非正常死亡。以一种残忍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他。”
“和你有关系吗?”
那一瞬间,施念几乎全身僵硬,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故作轻松的说:“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如果说没有关系,谁会信?”
凉壬听得出她话里的悲伤,想要安慰,却被施念断然拒绝。她转头看向窗外,轻声说:“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不该发生的错误。”
车子以某种灵活的方式在跌宕起伏的山峦里行驶,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绿过之后,还是绿,就像乏善可陈的生活,一天过后,又是一天。以至于我们对身边的人常常抱有超乎合理的期待。
施念问:“你呢?为什么看到有车跟在后面,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