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铸的囚笼充斥威严的气息,被流放至此的大多罪大恶极,特雷西斯在这其中也算是特殊。
微小的天窗下有光流出,男人卷起报纸,昂起头,看向来者。
报纸是监狱最人性化的一面,让人得以了解外界。
特雷西斯并不讶异于到来的人:“你不该来这,奎萨图什塔。”
“总归是要我来见见你的,殿下。”赦罪师鞠躬行礼。
作为陪伴在特雷西斯身边许久的人,他还是对这位被流放的君王表示敬意。
“我已经不再是摄政王。”
“那些低贱的窃国者窃取了你的王冠,把它戴在了傀儡的头上。”
特雷西斯笑了一声:“你觉得我那妹妹是傀儡?”
“所有魔王都是王冠的傀儡。”
“赦罪师,千年过去你们从来不效忠于魔王,只是觊觎冠冕。”
“而曾经我们距离掌控冠冕只有咫尺之遥,却一败涂地。”赦罪师的语气听不出波澜,“殿下,只要你愿意,我便能把你救出去。”
“以你的威望,完全可以重新去收拢支持你的人,届时我们将有一战之力。”
特雷西斯沉默了一番:“赦罪师,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可我已为我的国尽了全力,虽未至最好,但至少不会招致毁灭。”
“不会毁灭就足够了吗?诸多的王庭分崩离析,你所看到的卡兹戴尔终究没有立于大地之上。”赦罪师的神态泛起波澜。
“我们渴望的大业失败,已没了土壤,如今卡兹戴尔能用休养生息的可能,我已是满足。”特雷西斯低声说,“何况我也习惯在这监狱的日子,奎萨图什塔,你不应该来找我。”
赦罪师并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失落:“你变了,阁下。”
“并没有变,我只是……累了。”特雷西斯淡淡地说,“终有一天,我会死去,我的坟前会堆满垃圾,但历史的风会把垃圾扫去。”
“即便你明明拥有再次书写历史的能力?”赦罪师质问。
“是的,我并不渴望王冠。”
赦罪师长叹一声:“那就请允许我离去,殿下。”
“叫我特雷西斯吧,如若有一天你我还能在见,或许我们可以酣畅地痛饮。”
“是的。”赦罪师点头,却没有回眸,“那时你会从囚笼中解放。”
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离去,从始至终,牢狱都只有死一般的静寂。
绿草如茵,阳光灿烂,仿佛典狱长的人怪异地扭过头:“那位殿下是怎么想的?”
“变形者,不要用这姿态和我说话。”赦罪师的语气带有苛责。
“真冷漠啊。”
典狱长叹息一声,容貌却发生改变,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异化成诡谲的模样:“若不是我变成这样子,你可没那么容易潜入。”
赦罪师握住剑,轻声问:“死魂灵在哪里?”
“谁知道?可能他们想在梦里好好折磨一下这一群维多利亚人。”变形者不以为意。
赦罪师眺望着晴空:“殿下拒绝了我的提议,可是满足于哥伦比亚和炎的施舍,又意味着什么?”
他冷笑起来,“我们从不宽恕异族的罪。”
他话音落下,哪里传来森然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