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这个工作,她还是有些想法的。整整坐了一个月的办公室,颈椎病没有更严重,那是因为工作太无聊,才时时记得提醒自己活动脖子。体内不安分的因子早就开始活动了。可这些想法,她实在懒得对陆少俭说,不用动脑子想,也会知道他的反应。于是挂了电话,继续开始自己的马甲生涯。
临下班的时候主任又特地打了招呼:“小黎,周末考试,准备好了吧?”
她微笑,信心十足。可是一转身,却莫名的懊丧。
她没想到下午又接到了老大的电话。
费邺章在电话里的语气十分的斟酌,语速缓慢却不拖沓,开门见山问她:“要不要试试来这本新杂志工作?编辑,顺便可以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她愕然,有一种被重物砸到头部的感觉:“我?”
虽然只是信号转化的声音,却有温和至极的微风拂过的感觉:“放弃你现在的工作确实很可惜。丫头,我也只是问问,不愿意也别勉强。”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忆玮急得打断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觉得我合适?要不我整理下毕业论文和平常写的文章给你看看吧。”
那边却一口拒绝了:“丫头,我去哪找一个认识了两三年、知根知底的人来?你倒是不用怀疑你自己的能力,知道么?那时候你来小坛子里注册就是我邀请的。”
挂了电话才还觉得晕晕乎乎,又把杂志细细的翻了几遍,好几篇文章都是旅居国外的学者写的,无论是意识还是思想上的维度,都有挥洒自如的高度,足以叫人仰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像是有热血涌上了脑袋,又像是喝了七八两白酒,总之前途上一切的障碍,在忆玮看来都已经不足道了。她看了看桌上主任递给自己的那几本书,论坛上各色马甲堆砌出的繁荣,暗自点点头。下了决定,一下子轻松下来。
周末考试。小小的会议室坐了十多个人。开始分考卷,忆玮粗粗扫了一眼,果然全是那几本书上的内容,咬咬牙开始答题。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是出了名的答题快,这次磨磨蹭蹭的,居然拖到了最后几名交卷。出了门大大松一口气,仿佛了结了心事。
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同事还没走,见了她都问:“考得怎么样?”也难怪他们这样上心,事业性质的单位,做事清闲,收入又好,谁不想要个金饭碗?
她摇摇头:“不好。”
他们似乎也放心了:“就是嘛,那些题我都没见过。”
她开开心心的去赴约会,地点是在离她上班地方不远的一个小公园。这也是半个月后,她头一次见到陆少俭。他穿了一件墨蓝色条纹的薄毛衣,隐隐有一丝英伦味,像贵气十足的绅士。只是肤色黝黑了些,见到她微笑,更显得牙齿洁白。
“今天想吃什么?”他以一副安慰的神情问她。
老习惯了,每次考完试她都要去大快朵颐,用美食补充严重损失的脑力。
忆玮还没说话,陆少俭就看了看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他稍微走开几步,背影的线条流畅,赏心悦目。
忆玮坐在长椅上,无意识的玩弄手里的电话。
几分钟后,陆少俭接了电话回来,却像变了一个人,本来就有些瘦削,此刻面颊更微微凹陷下去,仿佛在咬牙切齿,眸色更是深沉到了极点。
这是暴风雨欲来的征兆。
忆玮暗自开始同情那个得罪了陆少俭的家伙,莫非是同事?难道……是被领导批评了?正想安慰一下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喂,主任啊?”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看陆少俭的脸色——这人今天很奇怪,明知自己在接电话,居然就在一旁直直站着,一点礼貌也不懂,仿佛想听自己在说什么。
下一刻,她就顾不上陆少俭了,苦了脸对着电话那头说话:“什么?不是吧?”
刻意偏过了脸,不然陆少俭看清楚自己的脸色,她的声音又低又快:“怎么会这样……我交前特意检查了一下啊!”又淡淡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她深呼吸了几口,垂下目光:“陆少俭,我完蛋了。”
“哦?”他的语气冰凉,不辨喜怒。
呃……为什么有说不下去的感觉,黎忆玮忽然头皮发麻,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那个男人离自己脸部距离很近,嘴唇抿得很紧,唇线锋锐。
“今天笔试,八面的题,页数太多,我翻来翻去的,居然漏了整整三面……”难道是心虚?怎么连自己都听不清最后一句讲了什么?
他似乎没听见这句解释,嘴角微微一扯,像是要笑,只是效果不好,比冷着脸更叫人胆战心惊。
“黎忆玮,你和我说说,这次的工作,又是搞传媒网络,又轻松,你哪里不满意了?”
忆玮张嘴结舌,一时间不知所措,硬着头皮说了句:“我不是说了么?我真的不小心啊。工作都没了,你以为我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