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笔力依然无法描述。
医生叫我马上住院。
我没同意,我还要高考,这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机会,我不能错过。
医生摇着头给我开烫伤药和消炎药,叫我这两天注意点,千万别蹭破皮,免得感染。
之后,回家的路上,我爸不耐烦:
「半夜三更,你惹她做什么?!」
我本来就痛,加上心里焦灼,害怕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考试,再加上多年委屈,脾气蹭地就上来了,如火山爆发般,站在空荡荡的街上低吼:
「什么我惹她?!我睡得好好的,怎么就惹她了?」
「爸,你偏心也合适点!我们家那水壶,那是刚烧开的水!她那是想弄死我!!!」
「身在地狱的人,总是千方百计想把其他人也拉下去!」
我爸一个耳光扇过来。
我懵了。
烫伤叠着耳光,我痛得几乎喘不上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我只是不被人在意的孩子,无论我爸还是我亲妈,在他们眼里,我都是多余的……
我反反复复想:
那一年,当我妈抢走我偷来的300多块钱,当她叫我滚时,我怎么没去死?那许多年,我为什么非要拼命活着?
我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火烧火辣痛的地方,果然破皮了。
我爸没再继续骂人,转身朝回家的路上走,我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天晚上,月亮很高,很清,很亮。
影子很长。
16
我没在家里睡。
我拿了准考证,背上书包就走了。
没有住酒店的钱,就在考试的学校外面找了个台阶,抱着腿闭着眼睛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有考生陆陆续续一早就来了。
我半分不想动,困倦席卷了全身,脑子昏昏沉沉。
「祝安然!」有人喊我,轻轻踢了踢我的脚,「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抬头,看见叶霄。
他站在我面前,颀长的身体挡住一半阳光。
我看见他的表情倏变,随即蹲下,右手朝我脸的方向探出少许,腮帮子紧了紧,一句话问得咬牙切齿:
「那一家子又欺负你了?你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我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叫我等一下,转身朝着街对面跑去。
十多分钟后,他提着两个包子,一罐咖啡,一盒感冒冲剂以及一瓶矿泉水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