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伸出干枯的手掌,抚摩着他的头说道:“小南啊,你们两兄弟直小父母双亡,当时操办了你父母的伤势以后,你哥哥被你姑姑和姑父带到了香港抚养,而你则跟着我四处漂泊。现在,是时候让你们两兄弟团聚了。”说着,叔公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条:“这是你姑姑他们在香港的地址,等我走了以后,你去香港找哥哥吧。”
陈耀南哽咽着接过纸条。
“这是去香港的探亲证和你的身份证。”叔公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看来早有准备:“小南,到了香港以后切记要踏踏实实的做人,不可让你姑姑和姑父操心。”
陈耀南点了点头:“叔公,你好好休息,我去端药来。”
当夜,寒风凌厉,老人在睡梦中于半夜十分离开了人世。这一夜,陈耀南在没有听到以前时时刻刻响起在茅草屋内的咳嗽声。
苍茫的大山上除了他们这一间茅屋,并没有什么邻居,以前的猎户们都被政府安置到了山下的繁华地段,只有陈耀南和刚刚去世的叔公不喜喧哗执意留在深山老林中。因为叔公早有交待,陈耀南独自把叔公埋葬在了小屋边后,关上了小屋,对着新立的坟头叩拜三下,背着一个包袱踏着山中的晨曦和雾气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出了大山就是一处小镇,这里正好有一个站台,坐着火车来到省会城市以后,陈耀南踏上了开往香港的另一辆火车。辗转数日,他终于来到了香港。
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陈耀南细细对过之后,肯定了这个已经荒废了的残破小楼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一路奔波,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繁华的都市中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子,不少人都围着陈耀南指指点点,陈耀南也不在意,这几日他已经见惯了这种目光。
看看左右,陈耀南来到旁边一个卖水果的店铺中,对着坐在凳子上看报的老板问道:“阿伯,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耀北的人?”陈耀南前些年和叔公走南闯北时学过粤语,所以交流完全不成问题。
老板看了看他,厌恶的说道:“不认识。”
陈耀南眼珠一转,知道老板说的是假话,绝对认识陈耀北,难道是这个老板和哥哥有什么矛盾吗。
看到老板的态度,陈耀南也没有再问下去,道了谢之后来到小楼的楼道口,既然哥哥是住在这里的,终归要下来吧,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双胞胎兄弟,虽然会因为环境的关系导致面貌有差别,但陈耀南自信自己应该能够认出哥哥来。更何况,他还有一张哥哥三年前的照片。
这一等就是五个小时过去了,在山上的时候,陈耀南经常坐在山峰顶处迎风打坐锻炼心境,所以这么点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看着这个小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围观的人群也失去了兴趣,说着陈耀南听不懂的香港话,三三两两的散了开来。只有几个小孩子,还蹲在一边对着陈耀南。
陈耀南忽然伸出舌头,把他们哗一下吓得散开了。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四处亮起了霓虹灯,期间有几个军装警员路过时查了一下陈耀南的探亲证没有问题之后就没有再管他,左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打闹着的从陈耀南身边走了过去。始终是少年心性,陈耀南不仅没有反感他们的打扮,反而露出了很有兴趣的表情。
远处开来一辆五颜六色的汽车,发出了强劲刹车的声音后汽车甩尾停在了小楼的前面。车门打开,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满头金发夹克上印着火焰图案的青年。
陈耀南一愣,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他拿出照片起身从楼梯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金发青年看了看陈耀南,手指套着车钥匙摇摆着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哥。”陈耀南喊了一声。这个人的面目依稀与照片上有点相像,只是穿着太过怪异。
青年仿佛没有听见,走上了楼梯。
“陈耀北……。”陈耀南欢喜万分的大喊了一声。
“妈的,谁叫我。”金发青年终于转过了头,看到陈耀南,金发青年一愣,下了楼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陈耀南哈哈一笑,抱着金发青年喜悦的说道:“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小南啊。”
“轻一点,轻一点…………。”陈耀南的双臂交错,像一个铁轱辘似的,痛得金发青年大声求绕。
陈耀南连忙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太高兴了……,哥,你怎么样了。”
金发青年捂着后背:“我的腰啊…………。”陈耀南面带愧疚张着手想要过去帮哥哥揉揉,吓得金发青年连忙后退三步。陈耀南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金发青年缓过气来,看了看陈耀南:“你…………,是小南。”
自从他们四岁时放开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陈耀南狠狠地点头,双眼含泪道:“我是小南,陈耀南。”
金发青年看着从小就和自己分开的弟弟也非常高兴,但身为哥哥却不得不假装威严的说道:“男子汉,哭什么。”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拿着本来就不多的行李,长相打扮千差万别的双胞胎两兄弟上了三楼,楼道中漆黑一片,仿佛已经没有人居住了的样子,好在有远处传来的霓虹灯照亮,所以不算难走。刚和哥哥相认 ,陈耀南也没在意这些东西。常年在山中四处追踪猎物的他就算没有光亮,也可以在这种环境下走得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