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二堂姐一直对二房心存感激,没去云烟城的那几年,节礼年礼几乎和大伯家一样,又是惹得大伯母一阵不快。
冬日的太阳如一团黄金色的汤圆,看过去都是软软糯糯的,散发出的光芒都异常的温柔。
陈圆润进入暖阁时,祖母此时披着毯子躺在摇椅上,陈悦书坐在杌子上搓着她的手,两个人笑盈盈地说着话。阳光也被轩窗的雕格雕琢出光影交织的花纹,投映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听到响动,两人同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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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宝!”
“润宝!”
同样是饱含喜悦,掺杂着期待和亏欠。
陈悦书已经从椅子上站立起,似乎看到这个堂妹显得很紧张,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上的内疚显而易见。陈圆润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二堂姐比十年前丰腴了许多,未施粉黛,皮肤和手指却白嫩嫩地跟豆腐似的,脸蛋丰盈饱满,苹果一样红扑扑的,一瞧便知,是个生活幸福美满的小妇人。
“奶奶,二姐。”
“快过来!给奶奶好好瞧瞧!”
“阿俊说你在皇城把自己当男人使,可别累着。脸颊的肉都削下去了!女孩子要娇养些,这些苦活累活都交给爷们。你模样像你爹,连脾性都一模一样,来来,坐奶奶身边。”
容嬷嬷已经贴心地拿来了杌子,陈悦书更显得忐忑不安,三妹悦画夺夫的事一直是她心头刺,尤其见到堂妹这个直接受害者,她就感觉自己也是罪人。
“二姐,你也别站着,赶紧坐。”
“唉?唉唉……”她似乎更加紧张了,僵硬地坐下,却显得更局促不安。
“二姐,你家的孩子呢?怎么没瞧见?”
“他们表兄弟姐妹难得回来一趟,一群顽皮捣蛋的混一块,在家里,大闹天宫不亦乐乎,拉都拉不出来。”
“哈哈哈……”圆润不吝笑出声,长房的闺女们是书香气极重,笑不露齿,陈悦书因为堂妹亲近的问话,放松不少,说起孩子,心头柔软一片,发自内心扯开了嘴,拿着帕子掩着。
陈老人看着眼前风格迥异的两个孙女,难得会心一笑,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常常有,可惜润宝不会长期待在南溪郡。
她干枯的手抓着阿灼,浑浊的双眼透着渴望,“润宝,怎么亲事还没定下啊?奶奶是过一天少一天,你再不抓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啰。”
“奶奶,你胡说些什么!你会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陈悦书心里也不好受,以前陈悦画是奶奶最疼的孙女,但如今她心里最愧疚的是圆润。
因为夫家在本地,这些年她一有空就来看望祖母,祖母很多话藏在心里都和她说,能看着润宝嫁个如意郎君,过上和悦画一样幸福的生活,怕是已经成为祖母的执念。
她的状态也是一年前见过润宝后才好起来,这些年她也无法原谅三妹犯下的错!对于向来和二房不亲近的她,二叔二婶都是倾力帮衬,更何况当年和润宝同吃同住的三妹!
忘恩负义的陈悦画如今过着儿女双全,丈夫前程似锦的好日子,而润宝如今二十又五,夫家还没着落,内疚如同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润宝的亲事对二叔二婶来说,也是意难平。
她坐不住了,和陈圆润祖母道了别便匆匆离去。
陈老夫人看着悦书略显狼狈的身影,怔忪了半晌,才缓缓对着她道:“这个家,有良心的怕只有你大哥和二姐了。”
她没否认,点了点头,“我都知道。”
否则那声二姐绝对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