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车内秦水墨苦笑:“从大兴来的时候,是丹青躺着,你坐着。如今是你躺着,丹青坐着。你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要我照顾呢——”
棘默连笑道:“所以,最辛苦的其实是皇后你呀——”
秦水墨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柔云此次的病,不简单。”
棘默连道:“柔云是草原的女儿,哪里有那么娇气。何况有你这神医妙手在,还有什么怕的。”
秦水墨看一眼坐在车厢一角的丹青道:“也就你们两个傻瓜,愿意给我这‘蒙古大夫’练医术。”
棘默连问道:“‘蒙古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蒙古在哪里。”
丹青却笑了,寒冷冰山似的少年如春水映开了桃花,眼中一抹得意之色闪过。
棘默连恼了,指着丹青对秦水墨说道:“快告诉我,凭什么他知道,我不知道。”
秦水墨叹口气:“我和他一起长大,同吃同住,这是比不了的。”
棘默连摇头:“只要没有一起洗过澡就行!”
秦水墨眨眨眼。
“不会真有吧?!”棘默连直起身子。
“小时候,有几次。”
棘默连一张脸黑的象碳一样,眼睛能喷出火,瞪向丹青。
冰肌雪骨的少年却不理他,闭目养神。
盐田郡除了有西域最大的盐湖,还是云海出产瓜果的最佳地区。
湛湛蓝天之下,澄碧色的盐湖一望无际,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白云雪山倒映其中,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偶尔清风拂过,细碎波浪轻轻拍着雪白的岸边,发出微微的声响。清风吹过,湖面恢复了平整,再次成为一面魔镜,倒映着蓝天。
驼车轮子碾压在洁白的盐路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秦水墨隔窗望去,细碎洁白的盐花就像舒缓的沙滩,细密地延伸到天尽头。
盐湖之上,一道晶莹剔透的桥横亘在湛蓝水波之上。驼车上桥,稳健异常。秦水墨和丹青却趴在车窗上看的目不转睛。骆驼四蹄踏着几乎透明的桥面,桥下水波几可见底。
小狐狸探出头,“吱吱——”两声。
丹青摸摸它:“没有鱼!”
棘默连坐在车内,笑笑道:“你们两个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我云海的盐桥吧?”
“若非亲眼所见,确实匪夷所思!”秦水墨道:“这盐湖所产的哪里是盐,分明是黄金!”
棘默连点头道:“我云海数十年前,国力雄厚居七国之首,依仗的便是这盐田和清河郡的铁山,只是——”
“只是如今受制于人,盐和铁都与大兴交换了货物。”秦水墨接口道。
棘默连点头:“盐与铁不仅是云海,也是大兴的命脉。如今云海所产十之八九都与大兴换了丝绸、茶叶、瓷器等用物,自己反而连兵器铸造也拮据起来。上天予我云海不可谓不丰,无奈——”
秦水墨道:“盐、铁、马匹是断不能再与大兴予取予求,将来反而养虎为患,但这贸易又不可断,须想些替代之法才好——”
棘默连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我也明白。但如今须得击败哥勿,方能有所喘息。”
“如今当务之急是与哥勿休战。”秦水墨沉声道:“云海如今急需休养生息,男丁已所剩无多,倘若与哥勿死战,侥幸得胜,也是元气大伤,只能被他人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