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大人年事已高,不胜劳累。众人在帕夏大人和契苾道元的分派下,安抚百姓,重整家园,加固城防,并加强了城中戒备,以防不测。城中各地商人货物逐项清点,有损失的登记在册。今后三到五年内凡是来云海做生意,皆可以根据损失的多少免费在官府驿馆休息和停放物资一定时日,算是减免了税费。帕夏和契苾道元对秦水墨提出的这个建议赞不绝口,这既避免了官府支出,又可以稳固商队再来云海,对云海国贸易恢复大有好处。
叶城大营也已回原地驻扎,以防哥勿异动。
为了方便照顾,本来将阿木尔、阿金安排在皇宫静养。这样和棘默连同处一处,方便御医看护。御医看过阿木尔伤势,倒无大碍。阿木尔便回了家。此刻棘默连与阿金都因失血过多沉沉睡去。
秦水墨便出了皇宫,四处走动。满城忙碌之中,倒也井然有序。
前方大街上几个士兵正在争执。
秦水墨上前去,只见一张席子,似乎盖着个人。
“什么事?”秦水墨问道。
几个士兵并不认得她,懒得搭理,仍是自顾自地争论不休。
一个说:“我觉得应该水葬!”
另一个说:“被淹死的,还能水葬?”
第三个说:“刚才不是下了命令,让找个地方埋掉吗?”
秦水墨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人淹死了?”
那几个士兵,方才回过头来,看到这少女穿着倒是不一般,便行了礼道:“有个小乞丐,大概平日没地方住,便藏在枯井里。谁晓得没有逃出来,就——”士兵看面前少女脸色苍白,住了口。
秦水墨数日劳累终于爆发,摇摇晃晃,被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
契苾道元正骑了马准备出城,眼见秦水墨在路边神色有异,便上来扶住。
“契苾将军——”几个士兵行礼。
契苾道元点点头,刚才也听了个大概,此刻看一眼席子便明白了。
“速去,葬在城东的铁山,那里没有狼。”
“是!”几个士兵拖着席子走开了。
“我要看着他下葬!”秦水墨突然尖叫一声。
契苾道元点点头,扶了秦水墨上马,自己牵着缰绳跟在那几个士兵身后。
一路无人说话。
到了铁山,几个士兵很快便挖好了坑,将那八九岁的孩子埋了进去,然后冲契苾道元行了礼便走了。
秦水墨一声不吭,坐在高高的山梁上看着他们挖坑,看着孩子半大的脚被沙土掩埋,彻底不见。
契苾道元叹口气,从马背上取了酒囊,递在秦水墨面前。
秦水墨伸手,一饮而尽,指着那新起的坟头道:“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契苾道元自己取了另一个酒囊,喝了两口道:“你也还是个孩子。”
秦水墨仰头,仔细看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道:“原来是契苾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契苾道元苦笑道:“托皇后您的福,回清河郡交接兵权。”
秦水墨道:“原来是新任清河公,想必可汗过两日便会有封号了。”说罢,又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坟头。
契苾道元坐在秦水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