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恍惚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父亲没有死,母亲没有死,三叔没有被赶出家,二叔也未曾变坏。
所有的人都是好的,所有的事都是好的。
那些恶与坏。。。
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
。。。
夜下。
王昉坐在软塌上,她身上裹着厚重的狐裘,手中账本半摊,眼却望着那点点烛火。
屋中摆着好几箱笼的东西,都是王岱给她带来的,除了衣服、首饰,还有不少有趣的玩件、摆设,另有一个小箱笼放着的是糕点、蜜饯,都是苏杭那边的特产。
几个丫头正在整理东西。。。
琥珀便笑着与王昉说道:“三爷待您可真好,但凡您要的,他便没有忘下的。”
王昉的眼从烛火处收回来,她看着这满室华件,低声一句:“三叔待我是很好,一直都很好。。。”
但凡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唯独一次。。。
他未曾允她所求。
屋中烛火摇曳,王昉思绪有些飘散,却是想起元康九年的时候。
元康九年,三叔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并不算美,却体态风流,眉眼自带一股韵味,令人见之便不易轻忘。那原是一件好事,三叔这般年纪未曾娶亲、未曾有子,这原就是压在祖母心上的一根刺。
如今三叔既有欢喜之人,女人又有了身孕,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凡女子进门,自该要好生查一回底细,祖母素来疼三叔,只觉女子只要底细干净,那便够了。。。偏偏那个女人身份委实不干净。
扬州瘦马——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能进王家门?
祖母自是不同意,偏偏三叔那回竟似铁了心一般非要娶那女人为妻。无论她怎么哀求,最后他还是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王家。。。因为他的离开,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祖母的身体也越发不好,母亲更是焦头烂额。
王昉合了眼,外间月色正好,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恍若有几分清冷之意。。。她伸手,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她曾恨过他。
这个疼爱了她十余年的三叔,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离开了王家。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想。。。
如果当年三叔没有离开,那么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