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恶念攀附着心脏,在即将绽开花瓣时影影绰绰的兴奋,卑劣而得意。
寒意从脚趾一路向上,直到头皮窜过电流般纷纷炸起,浑身战栗。
我在朦胧中看见恶鬼向我缓缓走来,拉我坠入地狱。
直到汽车刺耳的喇叭声把我拉回现实,我站在门前。小腿湿漉漉,透明的雨水蜿蜒向下,将棕红色地板湿润得愈发鲜艳。
我把门拉得更大了些。
顾朗撑着黑伞,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参加葬礼。漂亮的手握着折射出寒光的金属手柄,脊背笔直,像极了一位矜贵。
「嗒」
后备厢的盖子升起,从那里头传来呜咽,细小如同初生的狗仔悲鸣,断断续续,婉转哀戚。
他单手将里头的人拎出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过是对待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的态度,可怜的姑娘一个没站稳摔在泥泞里。
她茫然地四处张望,在看见我之后手脚并用朝我爬来。
我看见她脖子上的一道红痕,洇出血色,随着动作小小地开合。
何语晴扒住我的小腿,借力半站了身子,攀扶着我的腰,不住哽咽。
我张开双臂,搂住了她。
欢迎回来。
这来来回回不过四十分钟。
顾朗仍站在雨幕里,蝴蝶刀在指尖灵活地甩动。他举起手,唇轻轻碰了碰刀,看着何语晴勾起嘴角。
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复而埋下头来闷闷噙泣。
她又回到了地下室,缩回了床上,紧紧裹着被子。
空气里还弥漫着玫瑰香薰的芬芳,我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床垫,很快她就会放松下来。
脖子上的伤口被我上药后仔细包扎,为了追求美感还特地绑了个小蝴蝶结。
衬着她苍白的面容,平白生出一股子病态的美。
桌上的姜汤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我端起来送到何语晴的嘴边。
她偏头,唇划过碗边,流下两行清泪来。
「你没想过离开他吗?这个疯子!」
「离开?」我放下碗,手划过她受伤的膝盖。不再红肿,却是大片的青紫。
「你恨我吗?」
何语晴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装满了疑惑,一汪清泉掷入巨石,陡然激起千层浪来,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