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召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他不由得想起了余三的阿娘,那位慈祥的妇人总是热情地招呼他吃饭。
在余三家中那温馨的小院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妇人亲切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她总是把最好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眼中满是慈爱。
想起了余三的妹妹,那可爱的小姑娘总是缠着他们讲故事,她坐在他们身边,听着故事时而惊讶、时而欢笑,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自已要如何面对他们呢?
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腔里划开一道伤口,那疼痛深入骨髓。
………
“把兄弟们的尸体都收好!”
秦如召强忍着悲痛,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喊道。
那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秦将军。”
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对战友的不舍和悲痛。
没有人哭,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宛如行尸走肉。
他们麻木地收敛着自已战友的尸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战友的身躯安放在马背上,动作轻缓而慎重,仿佛战友只是睡着了,害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
他们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内心痛苦的挣扎,尽管面容冷峻,但眼中的悲伤却如潮水般涌动,那是对逝去战友的深深眷恋和不舍。
“秦哥,小十三也阵亡了!”
三千营的副将军叶凌风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就像破旧的风箱,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痛苦的摩擦,那沙哑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那血丝如同红色的蛛网,爬满了他的眼球,眼中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
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嘴唇也在不自觉地抖动。
秦如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十三的样子。
当初大家第一次被太子殿下选中,加入三千营。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太子殿下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身后是飘扬的大唐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十三那稚嫩又兴奋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他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眼神清澈得如同山间的溪流,没有一丝杂质。
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小十三年纪最小,排第十三位。
大家一起度过了五年的训练生涯,那五年里,宿舍里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一起在烈日下训练,滚烫的地面烤得他们脚底发烫,汗水湿透了衣衫,却没有一个人叫苦。
他们相互鼓励、相互比拼,在训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一起在深夜里谈天说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床铺上,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梦想和心事,谈论着亲人和心中的姑娘,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可如今,小十三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残酷的战场上,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秦如召压制了自已悲伤的情绪,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要把痛苦都锁在眉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走,回益州,让李都督出兵支援松州。”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如同白玉般的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如今松州恐怕撑不了多久,益州必须立刻出兵支援!”
“是!”叶凌风应道,他挺直了腰杆,眼中的痛苦逐渐被愤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