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提着花生,转身就走了。
“你个苏向晚,青山恁多的福利,你就一人省着吧,过完年我就上清水县城,我还住你家对面呐,咱倒看看,谁日子过得好。”老太太终于有了个有工作的儿媳妇,立马就不一样了。
苏向晚又说:“东海,把那半个猪腿也甭往来扛来了,你奶看不上吃。”
她现在回村,那叫太后出巡,说实话,赏光都是为了宋庭秀,半跟猪后腿,再加上半袋子花生,她当着老太太的面,还真的就原样儿的给提走啦。
哎哟喂,老太太的心可以说是简直是在滴血啊。
打开自家门,还得搞一趟子卫生。
苏向晚自己搞卫生,交给李承泽和吱吱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俩去趟宋齐家,去看看宋齐家的闺女宋小芹,看她在干啥。
宋小芹这闺女,今年估摸着也有二十一二了,大姑娘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苏向晚对她突然就感兴趣了,真是奇怪。
外面宋庭秀的迎亲队伍应该已经进村了,现在不讲究吹琐剌,抬轿子,一路那是公安局的公安们唱着歌儿把孙秀兰就从车上给接下来了。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给那亲人解放军!”一群小伙子们唱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不过,簇拥着新媳妇唱这首歌,似乎哪里不对啊。
“唱歌的事情爸妈不让去就算了,那不算多大的事情。”李承泽在后面走的慢慢腾腾的,说。
吱吱跺着脚说:“哎呀可真烦人,我十五岁就参军,到部队上唱歌去,你们都甭管我。”
“喜欢你才管你,要别的姑娘,我管她是谁啊。”李承泽说。
七八岁的宋南溪,还是个小闺女呢,因为谷东胃口好而影响,这两年圆润了很多,小脸蛋儿那叫一个圆。而且,李承泽要走,就数她最高兴,每天掐着指头算李承泽参军的日子,少一个哥哥,少一个人打她呀。
“我家小芹,那早到秦州去了呀,给人当保姆的,一月能赚不少钱呢。”宋齐说。
野蛋的腰终于直接,当然,小伙子也挺精神,就是看着李承泽和吱吱的时候,非常的局促,搓着手,一会儿想给这俩城里来的兄妹倒杯茶,看看自家的茶杯那么脏,又觉得不好意思。
“是在哪儿,哪家子当保姆,这些我妈都得问。”李承泽尽量笑的像雷锋似的,热情的说。
宋齐说:“说起来那可光荣着呢,说是叫光荣大院,里头住的可全是大干部。”
就跟土司衙门里住着清水县的干部一样,秦州有个著名的光荣大院,将来叫腐败院,不论军区还是省上的大干部,全住在那里头。
宋小芹个农村闺女,能在那儿当保姆,确实不错。
李承泽和吱吱俩打问完消息,冰茬子,冷风渣子,冻嗖嗖的就往家走呢。
先是牟清,再是王文花,李承泽可以说是被蛇咬过两次了,所以,他的心里女孩子不止是老虎,还是毒蛇,正是因此,他刚来的时候,还在炕上打滚滚的宋南溪就犹为的可爱了。
“你就说句听哥哥的话能怎么样?”李承泽拽着吱吱的辫子说。
吱吱回头瞪他一眼,抓回自己的辫子,头摇的像拨琅鼓:“就不,谁叫你老打我。”
回到家,说起宋小芹在光荣大院里当保姆,苏向晚似乎早就知道似的,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俩去老房里喊你爸去,咱也该回城里了。”
宋小芹,在原书中,这小姑娘就在光荣大院做保姆,然后是给谷东砍死的。
没错,爆脾气的谷东,在书里头那可是属恶魔级别的,虽然书中没有明写,但是各种证据都能证明,那事儿就是谷东干的。
而韩明呢,当时已经从大秘换到实权位置上了。
所以,这个人的黑就黑在这儿,他包庇、宠溺儿子,是从小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要发生还得好几年呢,暂时,苏向晚并不操心这个。
宋南溪一再的说李承泽走的时候自己得敲锣打鼓,拍手相送,当然,小的几个也没心没肺,没人把李承泽的参军当回事儿。
2月28号,要去参军的日子了。
李承泽凌晨五点起床,背着行李,跟宋团俩出了门,等着部队上的大卡车来,然后上了车,照例,县征兵办一样要给他佩大红花,一样要敲锣打鼓相送,不过今年不征兵,偌大的翻斗里就他一个人,风吹的寒,车又颠,空荡荡的。
“九九那个艳阳天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那怕你一去千万里,那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忘呀,只要你佩戴红花呀,回家转……”
清脆的歌声,在黄河上漂荡着。
李承泽还戴着光荣的大红花,跳起来挥着手。
黄河滚滚,波涛如浪,吱吱穿着件红色的,软腾腾的厚棉袄,身后还跟着几个大的,迎着天方的鱼肚白,就在黄河边跑着,胖嘟嘟的脸蛋冻的红彤彤的。
那歌声啊,是李承泽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